中國糧食貿易商中糧通過投資巴西港口減輕美國貿易戰的影響 - 彭博社

中糧在巴西桑托斯港的終端預計將在2025年開放。

攝影師：Jonne Roriz/Jonne Roriz2014年，寧高寧飛越巴西南部海岸線，看到了未來。作為中國貿易公司中糧集團的董事長，他從飛機窗户看到滿載農產品的卡車和火車——都駛向桑托斯港。

寧高寧（英文名Frank）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他意識到他的公司需要擁有南美最大港口的一部分。這將使這家國有集團躍升為農業貿易的上層行列，他希望如此。

這一點已經部分實現。中糧在2022年獲得了一個特許權，將在桑托斯建造一個大型終端，預計明年開放。該公司曾專注於為中國政府交易和生產農產品，現在處理向超過50個國家的農作物。

其戲劇性的崛起，在這個高度保密的農業貿易世界中實屬罕見，創造了一個具有企業家精神的龐然大物，並且其部分私有的所有權結構在中國最大的國有企業中脱穎而出。這也增強了中國對全球食品供應鏈的洞察力和影響力。

中糧與ABCD集團

該公司的銷售額已增長到與世界頂級貿易商相媲美

來源：公司聲明，彭博數據

注意：嘉吉的年度會計週期在5月結束

但在與主導農業貿易的所謂ABCD四巨頭競爭的頭十年中，現任和前任員工、競爭對手以及政府官員的採訪描繪出了一家也曾嚴重失誤的公司。

雖然其海外擴張令人矚目，但它不得不在國內和全球的雄心之間進行權衡，這些雄心並不總是與國際貿易巨頭的優先事項一致。該公司是中國主要的糧食作物進口商，其中一些有助於增強國家儲備，並且通過涵蓋加工肉類到牛奶的消費品牌而成為家喻户曉的名字。

在桑托斯港口灑落的黃豆。中糧將在該港口擁有大陸最大的糧食碼頭之一。攝影師：帕特里夏·蒙泰羅/彭博社“中糧處於一個獨特的位置，”堪薩斯州立大學的高級農業經濟學家傑伊·奧尼爾説。他補充道，ABCD貿易商在其運營的任何地方都沒有如此直接的政治優勢——但中糧是中國的國內冠軍。“我們不能忽視中國是許多商品的最大進口國，無論是大豆還是玉米。”

如今，該集團的主要客户仍然是北京，但其年收入已接近1000億美元，是十年前的三倍，僅次於嘉吉公司。現在它必須應對一個老對手的迴歸。美國當選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已經承諾對中國商品徵收60%關税，並加劇貿易緊張局勢，這可能反過來會抑制中糧的雄心。

桑托斯被評為巴西最大的港口

來源：彭博社

巴西，Cofco將在桑托斯擁有大陸最大的糧食碼頭之一，已成為中國努力多樣化採購的關鍵——它現在供應大部分中國的 soybean 和玉米，遠超美國的份額。

“如果我們要進行貿易戰，中國已經準備好了，”曾與Cofco官員合作並作為上海美國商會前會長頻繁與該公司會面的Ker Gibbs説。

巴西賭注

Cofco成立於1949年，其重點是代表新中國政府與其他共產主義政權進行易貨貿易。後來，它尋求賺取外匯並支持新興的外交倡議，當可口可樂公司在1979年重新進入謹慎開放的中國時，是通過Cofco的委託。

1979年通過Cofco委託在中國的可口可樂首次交付。攝影師：Alain Nogues/Sygma/Getty Images今天的全球市場導向的Cofco是在2014年寧的領導下通過總部位於日內瓦的Cofco International出現的。利用北京對海外擴張的新寬鬆態度，它在交易上大肆揮霍，包括合計40億美元收購Noble Group Ltd.和荷蘭糧食貿易商Nidera BV的農業貿易資產。該公司還能夠為頂級交易員提供具有競爭力的薪水和直接與其表現掛鈎的獎金，而不是遵循北京規定的結構。

渴望瞭解國際市場的交易策略，像前中糧國際董事長餘國輝這樣的高管經常邀請交易員解釋他們業務的機制。根據一些參加過此類聚會的交易員的説法，曾在競爭對手工作的中國交易員表示，他們在休閒飲品中被中糧高管詢問最新的交易策略或他們對中國大規模採購的看法。

然而，它的首次海外嘗試並不容易。寧的訪問在阿姆斯特丹向Nidera員工講話時，首先遭遇了移民官員的長時間審問，最後以他自己員工對中糧的動機和管理風格的洪水般的問題結束，根據他的回憶錄。

中糧在日內瓦的早期幾年因文化衝突和內部官僚主義而受到影響，根據當時與該公司合作的人士的説法。另一個頭痛的問題是該集團對收購業務中交易員的高度依賴。新來者被指派負責甚至是最重要的交易賬簿，包括大豆，這對中國來説是重要的進口商品，並不是所有人都決定留下。一個重要的離職者是前阿徹丹尼爾斯米德蘭公司的新星馬特·詹森，他成為中糧國際的首席執行官於2016年7月，並在次年辭職。

弗蘭克·寧，右，2010年在緬因州從龍蝦陷阱中拉出一個誘餌袋。攝影師：波特蘭新聞報/波特蘭新聞報/Getty Images寧的收購系列引發了對其財務可行性的質疑。事實上，在最初的幾年裏，這些新資產不僅未能實現增長，還帶來了200百萬美元的未經授權交易損失，以及在Nidera的巴西業務中出現的1.5億美元的財務漏洞。寧本人於2016年離職。根據當時熟悉公司的人的説法，他的雄心已不再與一個不再鼓勵華麗海外交易的政府步調一致。

但這些交易證明是有先見之明的。就在寧離開中糧時，特朗普時代開始了，使中國與美國這一長期主要糧食供應國的關係變得不確定。隨着中國尋求替代糧食供應商，Nidera在巴西的資產變得極為寶貴，而中糧領導人多次明確表示他們決心長期投資巴西。

中糧還有其他挑戰需要克服。2018年，中糧國際因錯誤的投資損失超過1億美元。2020年，當該單位首次通過交易盈利並在動盪的市場中創下記錄利潤時，動盪開始穩定。然而，由於疫情和暫停其他高調首次公開募股的監管變化，其農業貿易業務上市的計劃陷入停滯，限制了更多擴張的雄心。

中糧國際在巴西索裏索的設施。攝影師：卡爾·德·蘇扎/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中糧國際的一位發言人在一份電子郵件聲明中表示：“巴西是我們業務的一個‘重要農業中心’，並且在農業方面具有‘無與倫比的全球領導潛力’。”聲明補充道：“我們堅定致力於在巴西負責任地投資。”

美國撤退

北京和華盛頓之間的緊張關係也限制了中糧在美國的一些雄心，在那裏它嘗試並未能顯著擴展超出Nidera和Noble已經擁有的業務。中糧國際在2017年與Growmark Inc.宣佈的合作伙伴關係，以共同擁有和運營伊利諾伊州的一處駁船、鐵路和卡車終端，今年結束，當時兩家公司進行了資產交換，其中包括出售交易商在芝加哥的糧食終端。中糧去年還出售了其密爾沃基設施，未能獲得美國出口終端的訪問權限。

根據獨立食品市場分析師、前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經濟學家阿卜杜勒雷扎·阿巴斯揚的説法，預計新美國政府下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加劇以及國內市場接近飽和，表明中糧的上升可能無法以相同的速度繼續。

阿巴斯揚表示：“與政府的緊密聯繫繼續構成重大問題，因為國家支持與市場動態之間的相互作用將繼續限制其應對全球市場挑戰的能力。”

這使得它在拉丁美洲日益增長的立足點變得更加重要。在習近平主席於11月訪問利馬和巴西利亞期間，他 inaugurate 了一個巨大的 秘魯港口，承諾縮短船隻前往亞洲的航程，並簽署了多項協議，以開放中國市場給 巴西產品，包括芝麻和高粱。

2023年3月，秘魯Chancay港新建的碼頭區域。攝影師：保羅·甘賓/Bloomberg聖保羅將顯著加快中糧利用貿易轉移的能力，將公司的巴西港口能力提高到每年1400萬噸，並允許每年裝載200艘船。

該碼頭與鐵路的連接比卡車運輸更便宜，這應該使公司在從巴西主要生產區採購大豆和玉米時更具競爭力。它還降低了存儲不足或因運輸延誤而支付高額費用的可能性，這在聖保羅並不罕見。

與此同時，中糧正在加速從巴西農民那裏購買更多的大豆、糖和玉米，招聘更多的交易員，甚至收購當地企業。今年早些時候，該公司參與了收購糖廠的談判，知情人士透露。中糧國際拒絕對此次談判發表評論。

所有這些都在增強中糧——以及中國——抵禦即將到來的美國貿易緊張局勢，儘管它無法完全抵消。

“他們已經通過與巴西的貿易關係輸送了大量的交易量，這無疑會幫助中國，”前美商會會長吉布斯説。“但貿易戰對雙方都是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