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非生產性力量:擁有失業的中國青年 | 路透社
Laurie Chen

第1項,共2項 招聘會,石家莊,2018年2月25日。路透社/傑森·李
招聘會,石家莊,2018年2月25日。路透社/傑森·李 北京,9月2日(路透社) - 由於中國對私教的打擊,何阿俊去年8月辭去了教育行業的工作,意外地成為了一名失業影響者。
這位32歲的廣州博主為她的8400名粉絲提供職業建議,記錄了她長期失業的經歷。“31歲失業,什麼都沒完成,”她去年12月發佈道。
她現在通過視頻廣告、內容編輯、私人諮詢和在街頭攤位上出售手工藝品,每月賺取約5000元(700美元)。
何説:“我認為未來自由職業將會常態化。即使你留在職場,你仍然需要自由職業的能力。我相信這將成為一項備份技能,就像駕駛一樣。”
中國被指示釋放“新的生產力”,政府政策針對包括人工智能和機器人在內的狹窄科學和技術領域。
但批評者表示,這意味着其他行業需求疲軟,並有可能讓一代高學歷的年輕人被拋在後面,他們錯過了上一個繁榮期,畢業太晚無法重新培訓進入新興產業。
今年創紀錄的1179萬大學畢業生面臨前所未有的就業稀缺,白領行業包括金融領域普遍裁員,而特斯拉、IBM和字節跳動最近幾個月也裁減了員工。
城市青年失業率在大約1億16至24歲的中國年輕人中在7月份飆升至17.1%,分析師表示這一數字掩蓋了數百萬農村失業者。
中國暫停發佈青年失業數據,此前該數據在2023年6月達到21.3%的歷史高位,隨後調整標準以排除在校學生。目前有超過2億人正在零工經濟中工作,即便是這一曾經快速增長的行業也面臨自身的產能過剩問題。今年已有十幾個中國城市警告打車服務過飽和。裁員甚至擴展到政府工作,這一直被視為終身就業的“鐵飯碗”。
根據官方公告和新聞報道,去年北京宣佈減少5%的員工人數,自那以來已有數千人被裁員。河南省今年早些時候裁減了5600個職位,而山東省自2022年以來已削減近1萬個職位。
與此同時,分析師表示,中國390萬職業學院畢業生大多適合低端製造和服務工作,2022年宣佈的改革需要數年才能解決長期被視為低於大學的培訓投資不足問題。
中國人力資源部長在3月份表示,目前面臨焊工、木工、老年護理人員和“高技能數字人才”的短缺。
哥倫比亞大學社會學家姚璐估計,約25%的23至35歲大學畢業生目前從事低於其學術資格的工作。
中國近4800萬大學生中的許多人可能會面臨較低的起薪,並在其一生中對税收的貢獻相對較少,一位因問題敏感而要求匿名的中國經濟學家表示。
“雖然他們不能被稱為‘失落的一代’,但這確實是人力資本的巨大浪費,”該人士説。
‘做三個人的工作’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五月敦促官員將新畢業生的就業創造作為首要任務。但對於失業或最近被解僱的年輕工人來説,氣氛十分 bleak,接受路透社採訪的九人表示。
23歲的安娜·王因高壓和頻繁的無薪加班,今年辭去了在深圳的國有銀行工作。她説:“我每月的工資大約是6000元,我在做三個人的工作。”
她的前同事抱怨普遍的減薪和轉崗到無法管理的工作量,實際上迫使他們辭職。王現在兼職做簡歷編輯和神秘顧客。
在七月的一次關於議程設定經濟會議的外籍外交官簡報會上,政策制定者表示,他們一直在悄悄敦促公司停止裁員,一位與會者告訴路透社。
30歲的奧利維亞·林在七月離開了公務員職位,因為普遍的獎金削減和老闆暗示可能會有進一步的裁員。今年,她所在的深圳市有四個區級局被解散,依據公開公告。
“總體印象是當前環境不好,財政壓力真的很大,”她説。
林現在想找一份技術工作。經過一個月的尋找,她沒有收到任何面試邀請。“這與2021年完全不同,那時我每天都有一個工作面試的保證,”她説。
減少污名
被排除在就業市場之外,年輕的中國人迫切需要一個出口,他們分享了長期失業的生存技巧。在她使用的小紅書平台上,“失業”、“失業日記”和“被裁員”等標籤的總瀏覽量達到了21億次。
用户描述平凡的日常生活,倒計時自被解僱以來的天數,分享與經理的尷尬聊天記錄,或提供建議,有時還附上哭泣的自拍照。
哥倫比亞大學的盧表示,失業年輕人日益顯現的可見性“增加了更廣泛的社會接受度,減少了圍繞失業的污名”,使得原本孤立的年輕人能夠聯繫起來,“甚至可能重新定義在今天的經濟環境中失業意味着什麼”。
盧説,失業的畢業生明白,指責政府對他們的困境既冒險又無效。相反,她説,他們更可能陷入“對不滿的內化和指責”或“躺平”。作為網紅的何認為,畢業生應該降低他們的期望。
“如果我們確實進入了‘垃圾時間’,那麼我認為年輕人可以積累技能或做一些創造性的事情,比如通過社交媒體賣東西或製作手工藝品。”路透社日報簡報提供您開始一天所需的所有新聞。註冊 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