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人員追查傑夫·貝索斯税單泄露者；卻意外發現唐納德·特朗普的——《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關於一位美國總統最為敏感的泄密事件之一，幾乎未能破解。

調查人員在2020年9月《紐約時報》披露時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二十年納税申報表細節、突出其債務與低額所得税繳納情況時，幾乎無線索可循。據知情人士透露，當時美國調查人員無法確定這些資料是來自政府內部泄密，還是其他能接觸該文件的人士。

調查一度陷入僵局，直到去年初——彼時距特朗普税務資料泄露給《紐約時報》已超過三年追訴期。

華盛頓特區的美國國税局大樓圖片來源：法拉·斯凱基/華爾街日報直到調查人員鎖定另一起性質迥異卻同樣轟動的國税局數據泄露案嫌疑人時，才揭開特朗普税表曝光之謎，並得以將此次泄密事件納入對前國税局承包商查爾斯·利特爾約翰的指控。

當特朗普作為2016年總統候選人及上任後打破數十年慣例拒絕公開税表（甚至對擁有法定索取權的國會委員會主席也不例外）時，其納税資料曾是華盛頓最嚴加保管的文件之一。

在這一政治敏感的背景下，司法部對利特爾約翰的起訴引發了激烈情緒。他去年承認向《紐約時報》泄露了特朗普的税務信息。眾議院籌款委員會的共和黨人週二在致聯邦法官的信中表示，利特爾約翰"將法律掌握在自己手中並自認為知道什麼是最好的"，應被判處最高刑罰。

由拜登任命的安娜·雷耶斯法官將於週一宣判這位38歲被告的刑期。檢方已要求判處利特爾約翰五年監禁，稱他"利用其接觸納税人裸數據的權限作為武器，推進個人政治議程，自認為凌駕於法律之上"。

利特爾約翰的律師表示，五年最高刑期將"過於嚴厲"且不合理。“他當時認為自己做的是正確的事，但現在完全承認自己錯了，“律師麗莎·曼寧本月早些時候在法庭文件中寫道。

檢方稱，利特爾約翰精心掩蓋了數字痕跡——通過通用搜索查找特朗普的税表並傳輸至私人網站，幾乎未留下指紋。隨後他用個人電腦從網站下載數據，並複製到存儲設備上，包括一個被他"運用專業技術"配置成硬盤的蘋果iPod。

泄密調查是司法部承擔的最敏感任務之一，因為政策規定其通常不能通過調查記者來確定誰可能是信息泄露者。

後來《ProPublica》的一系列報道意外提供了突破口。自2021年6月起，該網站揭露了包括傑夫·貝索斯、埃隆·馬斯克和沃倫·巴菲特在內的美國億萬富翁如何相對於其鉅額財富繳納極少的所得税。ProPublica將其獨家新聞歸功於“大量美國國税局數據”，其中包括數千名最富有的美國人超過15年的納税申報表。

拜登任命的法官安娜·雷耶斯將於週一宣判前美國國税局承包商查爾斯·利特爾約翰。照片：莎拉·西爾比格/路透社熟悉調查的人士表示，調查人員很快意識到這些數據如此龐大，必定來自國税局的泄露。他們開始尋找大量數據上傳，深入調查國税局員工和承包商對這些數據的訪問權限，以及他們進行的與其工作職責不符的關鍵詞搜索。

2021年在參議院露面時，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將ProPublica泄密調查描述為“我名單上的首要任務”。司法部高級官員定期聽取調查進展的簡報。

但線索逐漸中斷。美國國税局的IT系統並非最先進，錯誤地標記了一些税務數據傳輸，同時漏掉了其他傳輸。國税局表示已迅速採取措施加強納税人數據保護，並新增防範未經授權訪問和披露的保障機制。

知情人士透露，調查人員曾計劃突訪一名遠程辦公人員，此人因將數據從一台電腦傳輸到另一台而引發懷疑。在得知國税局信息技術部門參與其中並確認傳輸無異常後，他們取消了該計劃。

去年春天，聯邦調查人員取得重大突破，鎖定了曾為博思艾倫諮詢公司國税局合同項目工作的前僱員利特爾約翰。當調查人員將其列為向ProPublica泄露數據的主要嫌疑人後，他承認泄露行為——並坦承早前還將特朗普税表提供給《紐約時報》。

十月，利特爾約翰達成認罪協議，對一項涵蓋兩次泄露行為的"未經授權披露税務信息"指控認罪。共和黨人抨擊該認罪協議過於寬大。

利特爾約翰自稱2019年8月向《紐約時報》提供特朗普税務信息，該泄露行為已過追訴時效。但檢方可在量刑階段向法庭提交相關證據供法官參考。

“指控一項還是兩項罪名並不重要，“前税務檢察官、現私人執業律師傑弗裏·尼曼表示。他補充説，利特爾約翰的最終量刑將綜合考量其泄露前總統與超級富豪税表的行為。

寫信給阿魯納·維斯瓦納塔，郵箱：[email protected]，C·瑞安·巴伯，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理查德·魯賓，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