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IRS承包商承認泄露特朗普税表

儘管泄露税務信息的數量和性質表明其來源是美國國税局內部，但政府直到對查爾斯·利特爾約翰提出指控時才予以確認。圖片來源：Ting Shen/華爾街日報華盛頓——美國國税局一名承包商周四承認泄露了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和數千名富裕美國人的納税申報表，這起案件解開了兩年來因安全漏洞引發的謎團，該漏洞曾引起立法者和其他政府官員的強烈抗議。

38歲的查爾斯·利特爾約翰在華盛頓聯邦法院的簡短出庭中承認，他在為美國國税局簽約的一家公司工作時竊取了納税申報表，然後將其提供給兩家新聞機構——ProPublica和紐約時報。在接受認罪時，法官安娜·雷耶斯嚴厲斥責了利特爾約翰，並強調了保持税務信息機密的重要性。

“我無法強調我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多麼不安，”雷耶斯説，並補充説“這種非法行為將面臨嚴重後果”。今年早些時候獲得拜登任命的雷耶斯將利特爾約翰的量刑日期定在1月29日。他可能面臨最高五年的監禁。

當雷耶斯告訴他最高刑期時，利特爾約翰回答：“我明白。”

“是在監獄裏，”法官強調。

“是的，”利特爾約翰回答。

在聽證會上，特朗普的一名律師起身建議對利特爾約翰處以最高刑罰，稱其披露前總統税務信息的行為是出於"政治目的和個人利益"而犯下的"暴行"。

律師阿麗娜·哈巴表示，這一披露很可能"導致我的客户損失數千張選票，且全屬蓄意為之"。她敦促司法部繼續調查，稱"這不是單人能完成的工作"。

法庭文件未提及涉及的新聞機構名稱，並將特朗普及高收入納税人稱為"A公職人員與全國數千名最富裕人士"。但這些描述與兩起最具影響力的私人税務信息泄露事件吻合：一是ProPublica2021年報道記錄了包括傑夫·貝索斯和埃隆·馬斯克在內的美國富豪繳納極低所得税的情況，二是《紐約時報》2020年公佈的特朗普2016和2017年税務記錄。

在雷耶斯法官質詢下，利特爾約翰承認向這兩家媒體泄露税務信息，並確認特朗普就是起訴書中提及的政府官員。雷耶斯在聽證會尾聲告誡利特爾約翰：若有人告訴他目的正當可不擇手段，“那人是錯誤的”。

唐納德·特朗普的納税申報表曾是其政府與眾議院民主黨人長達數年法律鬥爭的焦點。照片：giorgio viera/法國新聞社/蓋蒂圖片社利特爾約翰上月底被指控一項未經授權披露税務信息的罪名，首次將這兩起泄密事件聯繫起來。這是對泄密來源長達兩年調查取得進展的首個跡象，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在2021年參議院聽證會上稱此案為"我的首要任務"。

該案由司法部刑事司公共廉政科的檢察官負責處理。週四的聽證會由該部門負責人科裏·阿蒙德森出席，體現了案件的重要性。

在法庭文件中，檢察官稱利特爾約翰竊取了"可追溯至15年前"的納税申報表和其他記錄。這份三頁的起訴文件未説明調查人員如何發現利特爾約翰，但提及了西弗吉尼亞州北部的活動，美國國税局在那裏設有一個主要數據中心，負責管理個人税務信息的主要存儲庫——個人主文件。

加蘭就任司法部長數月後，大幅限制了聯邦檢察官在調查政府敏感信息泄露時獲取記者聯繫人記錄的能力，但調查人員在此類案件中還有其他方法，包括獲取非新聞工作者的電話記錄。

檢方稱，利特爾約翰在2018至2020年擔任美國國税局合同工期間竊取了納税申報表，法庭文件未披露具體細節。司法文書中未提及利特爾約翰的僱主名稱。

2020年，《紐約時報》發佈報道稱其依據特朗普及其公司向國税局提供的税務信息（包括其總統任期首年數據）。報道顯示，特朗普2016年競選總統時僅繳納750美元聯邦所得税，入主白宮首年同樣僅繳750美元。據《紐約時報》披露，在此前15年中有10年特朗普分文未繳，主要因其申報虧損超過收入。

2021年，ProPublica披露包括貝索斯、馬斯克和巴菲特在內的全美25位頂級富豪2014至2018年間納税額與財富增幅極不匹配。該機構多次聲明不知曉信源身份。

ProPublica發言人週四表示：“對今日聽證會不予置評。正如先前所述，我們不清楚是誰提供了這批關於美國頂級富豪納税情況的資料。”

《紐約時報》發言人回應稱，該報"始終對出於公共利益披露信息的舉報人遭起訴深表關切"，並強調"本報相關報道對公眾理解現任總統財務往來與税務策略具有重要價值——這類信息歷來被視為選民瞭解政府領導人及高階公職候選人的核心要素"。

儘管記錄的數量和性質表明它來自國税局內部，但政府直到起訴利特爾約翰時才予以承認。

這些報道促使民主黨人呼籲實施所謂的財富税，以防止億萬富翁通過複雜的財務策略減輕税負。這也引發了立法者和其他政府官員的憤怒。

“雖然仍有許多問題懸而未決，但至少國税局的防護措施未能阻止這種對納税人權利的公然侵犯，”參議院財政委員會首席共和黨人、愛達荷州參議員邁克·克拉波表示，該委員會對税務事務擁有管轄權。

隨着調查悄無聲息地進行且未逮捕任何人，立法者和美國政府高層也表達了日益增長的沮喪。億萬富翁對沖基金經理肯·格里芬因税務信息泄露起訴國税局，此案仍在佛羅里達聯邦法院審理中。

特朗普的納税申報表長期以來被視為了解其財務狀況的關鍵，曾是其政府與眾議院民主黨人之間長達數年的法庭鬥爭的焦點。在贏得獲取這些記錄的鬥爭後，眾議院民主黨人於2022年12月公佈了特朗普六年的納税申報表，揭示特朗普利用包括華盛頓特區特朗普國際酒店在內的多處房地產投資報告的虧損為自己謀利。

寫信給C. Ryan Barber，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10月13日印刷版，標題為《承包商承認泄露納税申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