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腦機芯片到特斯拉薪酬爭議，埃隆·馬斯克的巔峯與低谷交匯——《華爾街日報》

埃隆·馬斯克正經歷一場真正的多巴胺過山車。週一，他慶祝了旗下腦機接口初創公司Neuralink取得突破；次日便目睹特拉華州衡平法院大法官凱瑟琳·麥考密克 以"六年薪酬方案不公"為由，撤銷了他在特斯拉的創紀錄558億美元薪酬方案。

麥考密克在判決書中指出，2018年股東批准的這份薪酬方案本應像馬斯克過往的"多巴胺刺激"。她援引特斯拉前董事的證詞稱，董事會為激勵馬斯克實現將公司市值提升6000億美元等宏偉目標，才設計如此鉅額薪酬。

“我們需要他專注於特斯拉的目標，”前特斯拉董事安東尼奧·格拉西亞斯在2022年底因股東訴訟引發的庭審中告訴法官。

但現實是，這位同時掌管六家企業的企業家根本不受考勤約束。

即便特斯拉董事會曾考慮要求馬斯克承諾工作時間來換取天價薪酬，這個想法也胎死腹中。馬斯克在作證時直言，此類要求"愚蠢至極"。

“如果鼓勵馬斯克優先考慮特斯拉而非其他事業如此重要，為何不對他投入特斯拉的時間或精力設置限制？”麥考密克在她長達201頁的裁決書中寫道，該裁決預計將被上訴。

在考慮這一薪酬方案時，幕後情況顯示馬斯克已在思考其他事業。根據法庭證詞，2017年9月，馬斯克向特斯拉董事會中他信任的顧問提出了一個問題：他是否應該將更多時間投入到他在人工智能和腦機接口領域的個人項目中？

在馬斯克看來，這兩者在未來是相互關聯的，當人工智能變得與人類思維一樣強大——甚至更強大時，這將是一個可怕的前景。他於2016年創立的腦機接口初創企業Neuralink，將通過他所謂的“共生”或協同工作，快速交流思想，並有望控制其力量，使人們有能力跟上機器的步伐。

埃隆·馬斯克手持Neuralink的磁盤植入物，圖片來自2020年Neuralink的直播。圖片來源：-/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應該將更多時間投入到這些項目中，”2017年，當時作為特斯拉首席執行官，馬斯克正深陷於擴大Model 3轎車生產的工作中，他在短信中對格拉西亞斯和他的弟弟金巴爾（同為董事會成員）這樣寫道。

根據法庭證詞，他們一致認為，這樣的工作有助於減輕人工智能對人類構成的威脅。

因此，儘管馬斯克在特斯拉事務中分身乏術，他仍設法從繁忙日程中擠出時間投入Neuralink——有時投入時間佔比從1%提升至約5%。

這份努力的成果於週一揭曉：首位人類受試者成功植入Neuralink設備，“初步結果顯示神經元放電檢測效果良好”。

馬斯克延續了一貫的作風，未透露更多細節。但該公告本身標誌着其宏偉藍圖邁出關鍵一步。這一里程碑堪比SpaceX首枚火箭成功發射（為未來火星之旅奠基），亦如特斯拉首款電動車交付（推動可再生能源時代到來）。

本週，馬斯克證明了其技術能從猴類實驗跨越至人體試驗，儘管競爭對手們也在推進類似研究，其中部分已搶先一步取得突破。

當然，馬斯克的願景帶着鮮明個人印記，他為這個晦澀領域注入炫目元素以吸引大眾關注。“想象霍金能以超越速記員或拍賣師的速度交流”，馬斯克週一發推文稱，“這正是我們的目標”。

2016年，馬斯克開始談論"神經織網"構想，該概念深受其摯愛的科幻作家伊恩·班克斯啓發，其著作圍繞超級人工智能展開。

根據馬斯克所描繪的藍圖，他期望這項技術最終能實現人腦與計算機的直接交流。“若能解決數據傳輸速率問題，尤其是輸出和輸入環節，就能提升已然存在的人機共生關係，“馬斯克在數年前的播客訪談中如是説。

2020年8月Neuralink發佈會直播中，埃隆·馬斯克與手術機器人同台。圖片來源：-/法新社/蓋蒂圖片社週一這項聲明發布之際，馬斯克的其他企業正深度佈局人工智能領域。這位企業家曾多次警告，該技術可能帶來高風險與意外後果。

去年在與OpenAI分道揚鑣後（他本人曾參與創建該機構），馬斯克成立xAI以推進超級智能AI研發。這家新創企業的成立引發外界對其與特斯拉自有AI研發如何協同的疑問。

多年來，馬斯克始終將特斯拉定位為自動駕駛汽車領域最前沿的AI開發者，近期更涉足名為Optimus的人形機器人研發。

“神經鏈接與擎天柱結合，有望打造出革命性的人工假肢，”馬斯克在去年11月的推文中寫道。

然而就在法官裁決前幾周，馬斯克突然轉變口風，警告稱若無法獲得公司25%的投票控制權，他對推動這家汽車製造商成為人工智能和機器人領域領導者"感到不安”。這番公開索要新股權方案的表態實屬罕見，他表示由於董事會等待法院裁決，該計劃目前處於擱置狀態。

週二的判決使這一訴求更加複雜化。監管文件顯示，馬斯克直接持有特斯拉13%的流通股，若2018年薪酬方案全部行權，其持股比例將提升至約21%。

法官質疑董事會是否有合理理由擔憂馬斯克可能離職時，特別提到其鉅額持股本身就是重要因素。判決書指出，馬斯克已明確表示無意離開，且現有股權足以激勵他"推動特斯拉實現變革性增長”。

就在裁決公佈數小時後，彷彿為了向支持者展示其人工智能統一願景實現後的可能性，馬斯克又發佈新視頻展示特斯拉機器人行走能力。“和擎天柱一起散步”，他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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