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大選中，普拉博沃·蘇比安託通過TikTok時代形象重塑成為領跑者——《華爾街日報》

週三，印度尼西亞某投票站，普拉博沃·蘇比安託在手指沾上墨水後做出手勢。圖片來源：Yasuyoshi Chiba/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在週三的印度尼西亞總統選舉中，這位領跑者通過塑造一個和藹可親、喜愛貓咪的祖父形象贏得了年輕選民的好感。但普拉博沃·蘇比安託有着不光彩的歷史。

25年前，他因被指控綁架民主活動人士而被印度尼西亞軍方解職。這位前特種部隊指揮官曾在美國陸軍駐地（當時稱為本寧堡）接受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他在2017年出版的一本書中哀嘆，在獨裁者蘇哈托倒台後，印度尼西亞迷失了方向。蘇哈托也曾是他的前岳父。

在過去十年中兩次競選總統失敗後，72歲的蘇比安託似乎有望在第三次競選中幸運獲勝。週三選舉前的獨立民意調查顯示，他將獲得約50%的選票，遠遠領先於其他兩位競爭對手。如果他獲勝，蘇比安託將領導這個擁有2.8億人口的世界第三大民主國家。

已執政近十年的總統佐科·維多多被禁止尋求第三個任期，他將於10月卸任。他的兒子是蘇比安託的競選搭檔。

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維多多上月訪問菲律賓期間。圖片來源：Ezra Acayan/Getty Images現任國防部長的普拉博沃誓言要完成總統未竟的事業。這包括強化一項使印尼成為全球電動汽車產業鎳資源主導供應國的經濟政策，同時也引發了煤炭消耗激增。普拉博沃還支持維多多將印尼首都從擁擠的雅加達遷至婆羅洲島偏遠地區的標誌性工程。

“他的願景與我的願景一致，“普拉博沃在1月的演講中表示。“印尼必須繁榮昌盛，我們的財富應當掌握在自己手中。”

普拉博沃表示計劃堅持印尼不選邊站的外交政策。2022年與美國防長奧斯汀聯合記者會上，他稱印尼視自己為中國和美國共同的好友，將藉助這些友誼來調和兩大國間日益緊張的局勢。

儘管印尼與中國在南海存在不時激化的爭端，但這並未影響其與最大貿易伙伴及主要外資來源國中國的經濟聯繫。中資支持的鎳冶煉廠過去五年已遍佈這個羣島國家。

普拉博沃·蘇比安託與其競選搭檔吉布蘭·拉卡布明·拉卡（其父為現任總統）。圖片來源：威利·庫尼亞萬/路透社競選期間，蘇比安託一改往日對媒體和政治對手的激烈抨擊形象，轉而以親和姿態示人——他常在集會上即興跳舞，還在Instagram視頻中懷抱愛寵。其團隊通過社交媒體塑造他gemoy（印尼新興俚語，意為"萌態可掬”）的憨厚形象。

蘇比安託的競爭對手是兩位資深政客：前中爪哇省長甘賈爾·普拉諾沃主打教育醫療投資，前雅加達省長阿尼斯·巴斯維丹則強調轉向勞動密集型經濟（如製鞋傢俱業）的必要性。

蘇比安托出身與印尼國父蘇加諾決裂的政治世家，童年輾轉香港、馬來西亞、瑞士及倫敦求學。青年時期回國後，他在蘇哈托獨裁政權（1966年起統治印尼逾三十年的反共將領）麾下特種部隊晉升。1980年代與蘇哈托之女聯姻後，一度被視為政權潛在接班人，後離婚。

2019年，雅加達選舉辦公室外的示威者。圖片來源：Mast Irham/EPA/Shutterstock1998年，蘇哈托的統治因亞洲金融危機引發的街頭騷亂而終結。蘇比安託被指控在政權末期綁架印尼民主活動家，隨後被軍方解職。

他聲稱這些指控被政治化，並承諾其團隊將維護人權。其競選團隊未回應置評請求。

蘇哈托倒台後，蘇比安託投身民主政治，最終創立了自己的政黨大印尼運動黨。2014年他首次競選總統，對手是出身寒微、曾為傢俱商人的直言政客佐科，最終以微弱差距落敗。他對結果提出異議，指控選舉委員會偏袒，但最終撤回申訴。

2017年著作《印尼的悖論》中，他探討了資源豐沛卻貧困交加的國情，書中民粹主義論調鮮明，指稱民選官員、法官、媒體乃至部分宗教領袖均已腐敗，印尼正面臨金權新殖民主義的威脅。

2019年再度挑戰佐科仍告失利。其示威支持者與警方衝突致至少6人死亡。五個月後戲劇性轉折出現——這對宿敵攜手合作：為鞏固執政聯盟，佐科任命蘇比安託擔任國防部長。

週三，巴厘島一處投票站的投票場景。圖片來源：Firdia Lisnawati/美聯社在此職位上，蘇比安託致力於更新印尼老化的國防裝備，訂購了法國陣風戰鬥機和美國F-15等高價軍備。他在國際舞台的高光時刻之一是去年6月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會上，提出了結束烏克蘭戰爭的和平計劃。

該方案要求俄烏雙方從前線各自後撤15公里，遭到烏克蘭拒絕，佐科總統也與之保持距離。

在週三選舉前的競選活動中，佐科與蘇比安託擴大了政治聯盟。佐科36歲的兒子吉布蘭·拉卡布明·拉卡作為副總統候選人加入蘇比安託陣營。三年前以小城市市長身份步入政壇的拉卡面臨法律障礙：印尼禁止40歲以下人士擔任副總統。

去年10月，印尼憲法法院雖未修改最低年齡限制，但為曾擔任特定公職的候選人放寬要求，為拉卡參選鋪平道路。時任首席大法官是佐科的妹夫，這一裁決遭到民權組織批評。

批評者還指責曾被視為政治局外人的佐科——其2014年當選被視為印尼民主里程碑——正在建立政治王朝。佐科表示未參與高層候選人提名決策，拒絕對法院裁決置評，稱任何表態都可能被曲解為干涉司法。

後來一個道德委員會認定首席大法官本應自行迴避並對其進行了降職處理，但原判決依然有效。蘇比安託競選發言人埃裏克·託希爾表示，考慮到印尼人口結構年輕化，由年輕政治領袖代表他們是件好事。

在去年的競選演講中，蘇比安託開玩笑説要改掉自己以兇猛聞名的形象，轉型成搞笑藝人。“這就是連輸兩次的後果！“他説道。現場觀眾鬨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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