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推動“哈哈，你老了！”笑話退出生日賀卡

亞特蘭大——“這個國家有1.23億人超過50歲。我們受夠了那些’該死，你老了’的賀卡，“Age-Friendly Vibes賀卡系列的創作者簡·戈爾登説道。

聽説過蠟燭比蛋糕還貴的笑話嗎？一月中旬，Age-Friendly Vibes是全美最大的禮品和家居裝飾展廳亞特蘭大市場臨時展出的約36個系列之一。和戈爾登的所有賀卡同行一樣，她希望能吸引那些銷售美國每年約65億張賀卡的零售商的注意——同時，或許也能打擊一下她説根植於生日賀卡產業綜合體中的年齡歧視。

 “你收到過那種寫着’你又離甜蜜的死亡釋放近了一步。生日快樂！‘的賀卡嗎？“戈爾登説，“這種東西就是在一點點侵蝕老年人。”

作為一名網絡開發者和平面設計師，戈爾登在2020年推出了她的"積極老齡化"賀卡系列，部分動機來自於她在居住的丹佛地區為老年人提供技術培訓的經歷。“老實説，有一半時間技術根本不管用。但老年人卻被指責無法在工作中學習和適應。"（她的幾張賀卡上寫着：“你每年都變得更火辣，不只是因為潮熱”；“紀錄繼續保持！自出生起就兇猛變老”；“慶祝你永遠不會變老。"）

來自“年齡友好氛圍”的一張“積極老齡”賀卡。攝影：簡·戈爾登對於這位62歲的創作者而言，那些常被視為幽默的賀卡實則並非兒戲。“在這個文化中普遍存在的、因變老而侮辱你的賀卡，實際上正在傷害你所愛的人，”她堅稱，並引用2002年耶魯大學公共衞生學院教授貝卡·R·利維主導的一項關於老齡化與態度的研究來支持她的觀點。這項長期研究表明，“那些在長達23年前對衰老持有更積極自我認知的老年人，比那些自我認知較不積極的人多活了7.5年。”

“越搞笑越好”

另一方面，在北卡羅來納州黑山湖景活躍老齡中心對多位長者進行的調查顯示，充滿關於衰老身體部位和忘恩負義年輕人的笑話的賀卡仍有其擁躉。

“我不介意拿這個開玩笑，而且我也到這個年紀了，”76歲的比爾·桑丁在週四的肉餅午餐時説。“到了我們這個年紀，你需要有幽默感。我覺得越搞笑越好。”

湖景活躍老齡中心的常客瓊·桑丁、比爾·桑丁和邁克·穆勒特討論生日賀卡。攝影：亞當·M·羅森/華爾街日報75歲的丹·紐科默仍記得他與69歲的妻子內塔曾給一位80多歲虔誠教徒寄去的生日賀卡。卡片上印着"起初，神説：‘要有光’"，翻開後彈出插滿蠟燭的生日蛋糕，背景音樂播放着《哈利路亞》。“他非常喜歡這份禮物。”

多數受訪者都捍衞幽默調侃式生日卡的價值，但71歲的桑迪·普雷斯利表示她也鍾愛傳遞積極信息的賀卡：“我常思考為何賀卡不能給老年人更多鼓勵，比如’像陳年美酒，你愈久彌香’這類祝福。”

弗吉尼亞州禮品電商Perpetual Kid聯合創始人温迪·帕普拉銷售約200款俏皮生日卡，她對戲謔式祝福毫不避諱：“我最愛’奶奶最棒’這款調侃奶奶內褲的賀卡。“但她強調調侃者身份很重要：“50歲好友互贈幽默卡片無妨，若20歲年輕人送50歲人士’吹蠟燭前別把房子吹倒’就欠妥了。”

「他們渴望精緻裝飾」

無論觀點如何，無可爭議的是積極老齡化的生日賀卡正成為細分市場趨勢（變老雖非小眾，但慶祝衰老或許是）。

亞特蘭大市場（全美最大的禮品與家居裝飾展廳）上的賀卡供應商（包括Age-Friendly Vibes品牌）。圖片來源：Adam M. Rosen/華爾街日報在亞特蘭大市場Age-Friendly展位旁，參展商們陳列着各類特色賀卡：Ampersand M Studio的"辣味卡片"用極具暗示性的果蔬插畫搭配成人級雙關語；Jones Street Press專為乳腺癌倖存者設計的慰問卡；設計師Hannah Hurley創立的2MyHero品牌為軍人提供超越國旗和小狗圖案的賀卡——正如參展商們所言，這些羣體長期被賀卡行業忽視。

美國賀卡協會執行董事Nora Weiser將市場增長歸功於千禧一代，他們願意為精準表達情感的賀卡買單。“他們追求精美裝飾，“Weiser説，“想要能傳達’對你家叫Susan的吉娃娃患腎結石深表同情’這種個性化信息的卡片。”

其他機構也在行動。丹佛反年齡歧視組織"Changing the Narrative"聯合主任Sara Breindel在2020年發起"反年齡歧視生日卡運動”，號召藝術家"設計打破衰老消極刻板印象的賀卡”。該項目大獲成功後，於2023年1月再度啓動。

她表示該組織選擇關注生日賀卡，是因為"這是我們所有人唯一會思考自己年齡的時刻。也往往是我們真正收到相關信息的時刻。“她理解人們為何忍不住要調侃，比如用枴杖能做的各種滑稽事，但認為許多人從未停下來思考為何我們會使用這些老套梗。

“歷來如此罷了。但我的意思是，曾經’嘲笑女司機’也是’歷來如此’。直到某天你開始反思：‘等等，這真是我們想取笑的事嗎？這真的客觀嗎？’”

不過，對於77歲的湖景中心常客吉恩·斯旺這樣的長者來説，這類討論毫無意義。“我家只給我寄釣魚主題的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