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納兄弟能否撤銷對《哈利·波特》作者J.K.羅琳的抵制？——《華爾街日報》
Erich Schwartzel
對於華納兄弟這家將《哈利·波特》搬上大銀幕並打造全球主題公園的好萊塢製片廠而言，J·K·羅琳彷彿一直披着隱形斗篷。
2022年初，這位《哈利·波特》作者已迴避與高管會面超過兩年。她近期缺席了該公司Max流媒體平台播出的重聚特輯，在如今已長大的電影主演陣容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當她不久後出席衍生系列《神奇動物》某部新作首映時，也未曾與演員們同框合影。
曾扮演她筆下經典角色的明星們紛紛與她劃清界限。批評者與前粉絲們過去兩年持續抨擊這位作家關於性別議題的公開言論，認為其攻擊了跨性別者權益。當華納未及時為她辯護時，羅琳感到被這家從她創作中獲利數十億美元的公司背叛了。
隨後，如同貓頭鷹送來的信件般，消息傳來——華納兄弟探索公司新任首席執行官大衞·扎斯拉夫 希望嘗試修復裂痕。扎斯拉夫剛上任時，幕僚就建議他立即飛往英國，若想贏得這位握有公司最寶貴IP的作家的信任。
不久後，在倫敦一家晚餐俱樂部裏，羅琳與扎斯拉夫隔桌而坐，花了四個小時聊彼此的童年、家庭以及如何度過新冠疫情。扎斯拉夫希望為《哈利·波特》系列注入新活力，將新電視劇項目視為其流媒體戰略的核心支柱。但他必須謹慎行事——這關乎修復一段如此複雜且充滿情感的關係，以至於許多人將其形容為婚姻而非商業合作。
據知情人士透露，羅琳當時問他：“接手這家公司是什麼感覺？你的抱負是什麼？”
“很大一部分是為了你，“扎斯拉夫回答。
作家J·K·羅琳2022年出席《神奇動物：鄧布利多之謎》倫敦首映，但未與演員合影。圖片來源：喬爾·C·瑞恩/美聯社### 鑰匙保管人
過去25年間，J·K·羅琳對華納高管層始終保持着非凡影響力。當年華納買下她這部奇幻系列版權時，她還只是個無名作家。隨着《哈利·波特》風靡全球，羅琳的權力與日俱增。她逐漸對華納的重要資產形成實際控制，否決創意方案、限制故事範圍，並在她稱為"魔法部會議"的半年聚會上做出最終裁決。
高管們飛越大西洋去討好她，或是在激烈爭吵後試圖修補關係。在與華納兄弟合作的大部分時間裏，羅琳一直與工作室團隊保持距離，這加深了她難以接近和充滿猜疑的氛圍。少數與她互動的人通過稱呼她為“喬”來彰顯這種親密關係。
這種安排屢經考驗，但結果無可爭議，華納在十年間接連推出一部又一部大熱的《哈利·波特》電影，最終以2011年的《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下）》收官。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主題公園和其他線下景點，以及一款大熱的電子遊戲，進一步擴大了這一系列在全球的影響力。
哈利·波特主題公園在全球各地湧現，包括這個位於南加州的公園。圖片來源：Birdie Thompson/AdMedia/Zuma Press如今，扎斯拉夫希望為這一代人中難得一見的系列書寫新篇章，以期讓公司的命運發生神奇的逆轉。自2022年4月華納媒體與探索頻道合併後接任CEO以來，扎斯拉夫一直難以讓華爾街相信他能在競爭激烈的流媒體業務中獲勝，該業務的訂閲用户增長乏力，盈利能力也不穩定。自合併以來，華納的股價下跌了近65%。這包括週五的大幅下跌，此前公司報告收入下降，虧損4億美元，且美國和加拿大的流媒體訂閲用户減少。
扎斯拉夫初入好萊塢時，以親近人才的製片大亨形象示人。但他很快樹敵無數。一場成本削減運動下架了多部劇集，並將《蝙蝠女》和新版《樂一通》等電影在上映前直接雪藏。去年五月，當洛杉磯電視編劇為加薪罷工抗議時，他卻與百萬富翁同僚們在戛納電影節狂歡，這更令其形象雪上加霜。
華納兄弟探索CEO大衞·扎斯拉夫將修復公司與羅琳的關係列為首要任務。圖片來源：Michael Buckner/Variety/Getty Images他同樣承受不起得罪羅琳的代價。這位作家曾是華納內部稱為"A+級人才"團隊的最後成員，該團隊巔峯時期僅包含另外兩人：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與史蒂文·斯皮爾伯格。
但如今，93歲高齡的伊斯特伍德已淡出影壇，斯皮爾伯格最近兩部作品也轉投別家。羅琳似乎成了唯一留存的傳奇。
本文基於對羅琳與華納關係知情人士的採訪，包括這家娛樂巨頭現任及前任員工，以及這位作家的合作者。
羅琳發言人表示作家本人拒絕置評。其首席商業夥伴尼爾·布萊爾稱：“我們以向全球《哈利·波特》粉絲提供頂級作品為榮。期待在華納兄弟探索新領導層帶領下，能繼續以二十五年來系列標誌性的匠心與卓越品質開展合作。”
活下來的男孩
華納兄弟公司很早就注意到了《哈利·波特》現象。在眼光獨到的製片人大衞·海曼讀完羅琳未出版的首部小説手稿後，該工作室獲得了改編該系列的權利，這部小説在英國以《哈利·波特與魔法石》為名出版。海曼於1997年初將這個想法帶到了華納兄弟。
羅琳在這筆交易中並未獲得可觀的報酬，合同條款賦予了工作室對作品極大的創作控制權，這反映了她當時作為一位未經證實的文學新人的地位。
很快，數百萬人瞭解到，《哈利·波特與魔法石》是由一位離領取救濟金不遠的單身母親所寫，她在愛丁堡一家名為尼科爾森的咖啡館裏，趁孩子在她身邊睡覺時偷空寫作，那裏的工作人員並不介意她一杯咖啡坐兩個小時。
到1999年第三本書《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出版時，波特狂熱已全面爆發。這些小説成為了暢銷書，激發了孩子們的名字、紋身以及充斥着披着斗篷、戴着眼鏡、額頭上畫着假傷疤的年輕讀者的新書發佈派對。她不僅讓孩子們愛上了閲讀，還讓他們在書店外排隊數小時只為有機會讀到新書。許多人能找到的最接近的類比是披頭士狂熱。
那一年，羅琳接受了一次採訪，這成為她將如何保護自己創作的早期跡象。採訪者是《60分鐘》的萊斯利·斯塔爾，她解釋了羅琳如何拒絕了數十家公司對其角色授權的提議，從人造黃油生產商到波音公司。
採訪接近尾聲時，斯塔爾勾勒了一個哈利·波特登上大銀幕、電視熒屏和玩具貨架的未來。
“我對電視劇不太確定…“羅琳説着，在座位上不安地動了動身子。至於動作玩偶？她無法掩飾內心的厭惡。
“我是個母親，我討厭動作玩偶，“她捂住嘴説道，彷彿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話嚇到，“如果那些玩偶很糟糕，就直接告訴孩子們我説過’別買它們’。”
隨後她補充的兩個字將在未來多年迴盪在洛杉磯的製片廠走廊：“抱歉，華納。”
隨着哈利·波特系列的成功，羅琳從與華納兄弟的授權協議中獲得了更多權益和收益。圖片來源：喬納森·埃爾德菲爾德/蓋蒂圖片社
2007年，德國粉絲購買系列終結篇《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圖片來源：克里斯蒂安·雅庫巴舍克/蓋蒂圖片社### 神奇電影及其誕生之路
此後十年間，華納將羅琳的哈利·波特系列改編成八部電影，其中七部位列該製片廠歷史票房前25名。整個系列在2011年完結前，全球票房累計近80億美元。
但當凱文·辻原2013年接任華納影業負責人時，他看到這個IP正被束之高閣。他面臨的難題是：接下來怎麼辦？當時羅琳已與製片廠保持距離，辻原專程飛往她居住的蘇格蘭重建關係。
從那次和解中誕生了一項協議，決定製作名為《神奇動物在哪裏》的新電影系列，該片基於一本衍生書籍，故事發生在與哈利·波特相同的魔法世界。此前從未親自改編《哈利·波特》系列小説的羅琳，這次堅持要親自執筆《神奇動物》的劇本。
辻原加快了組建跨部門特許經營團隊的步伐，涵蓋電影、消費品、實景娛樂等多個領域，其中一位負責人常駐洛杉磯，另一位則按羅琳要求駐守倫敦。
新的熱情注入了這項事業。高管們深入研究長青特許經營權案例，試圖理解如何將品牌打造成"永不停歇"的資產。
華納兄弟重振《哈利·波特》系列的努力催生了基於衍生作品《神奇動物在哪裏》的電影。圖片來源：Jaap Buitendijk/華納兄弟/Everett Collection喬治·盧卡斯在完成《星球大戰》電影執導多年後，曾允許作家通過小説和電視劇擴展星戰宇宙。《侏羅紀公園》和《蝙蝠俠》也屢次被不同編劇和導演重新演繹。
而《哈利·波特》的情況截然不同——它的創造者不願放棄任何控制權。
事無鉅細都要過問。有次羅琳甚至致信高管，詢問主題公園售賣的"巧克力蛙”（原著中的魔法糖果）為何不使用公平貿易巧克力原料。
逐步增加的訴求累積成重大合同變更，使原本一邊倒的協議轉變為隨着她地位提升而賦予她更多權利和收益的合約。新增權益包括從商品銷售中獲取更大分成，到其團隊對華納兄弟方面由誰管理該IP擁有話語權的共識。
支持者認為羅琳的剋制態度對她的創作有益。《哈利·波特》多年來避免瞭如漫威和星戰等好萊塢旗艦IP遭遇的系列疲勞症——後者因影視作品過度氾濫導致部分粉絲流失。
當華納推進《哈利·波特》下一階段計劃時，高管們不得不依賴羅琳的商業夥伴布萊爾作為關鍵聯絡人。這位曾為華納工作的律師協助起草了原始合同。簽約後，羅琳聘請他在英國運營其業務。他每月約一次前往她在蘇格蘭的住所，彙報工作室的創意提案，但華納高管常感覺無從知曉他向她傳達的具體細節。
與羅琳最直接的會面發生在更罕見的"魔法部會議"上——這些會議在倫敦和紐約舉行。華納員工需花費數週籌備。
數十年來羅琳始終拒絕開發《哈利·波特》手機遊戲或電視劇的提議。圖片來源：Ash Knotek/Snappers/ZUMA Press
羅琳曾質問高管為何主題公園售賣的"巧克力蛙"不使用公平貿易巧克力。圖片來源：邁克·温德爾/環球影業/NBC環球/Getty Images在會議中，羅琳通常平易近人且專注——有與會者注意到她從不看手機。但當討論因合同條款或創作分歧變得激烈時，氣氛可能瞬間劍拔弩張。咆哮爭執、抵制威脅、淚水交加的場景時有發生。
羅琳常將個人經歷與商業決策交織。她時而提及遭受家暴的過往，表示一羣男性對她發號施令的場景，令她想起前夫豪爾赫·阿蘭特斯曾沒收她的家門鑰匙、在她外出歸來時搜查手提包的婚姻生活。（記者未能聯繫到阿蘭特斯。他在2020年接受英國《太陽報》採訪時否認存在"長期虐待”，但承認在羅琳離開那晚扇過她耳光。）
她也會以單親母親身份自比，稱爭議中的角色如同自己的孩子。
華納高管雖對其遭遇表示同情，卻不知如何應對，最終無論合同是否授權，都默認由她實際掌控大小事務。
他們擔心若任何《哈利·波特》衍生品遭其公開反對，將導致數百萬忠實粉絲抵制。
公司內部流傳着一句警語：“我們可不想再被她送上《60分鐘》節目曝光。”
針鋒相對的觀點
華納兄弟在合作的前21年間始終認為羅琳應是《哈利·波特》品牌的首要代言人。直到2019年，羅琳因在推特上發表關於性別與生理性別的言論，與華納員工乃至部分粉絲產生分歧。
事件始於羅琳聲援一位倫敦女性——該女性因發表"性別批判"觀點（包括"生理性別不可改變"的主張）而失業。羅琳認為這位女性只是在捍衞"生理性別真實存在"的基本概念。
半年後，羅琳嘲諷某報紙使用"月經來潮者"的措辭，她在推特戲謔道：“我確信過去有個專有名詞來形容這類人。誰來提醒我下？是温本人？温龐德？還是温姆德？”
這位曾公開支持進步派候選人、屢次諷刺特朗普的作家，就此成為全球跨性別權益倡導者的著名對立面。羅琳持續回應批評者，併發布長文詳述個人經歷如何塑造其立場。
“我拒絕向這個運動低頭，它正通過侵蝕’女性’作為政治與生物學分類的概念造成顯著傷害，“她寫道，“我與勇敢的女性、男性、同性戀者、異性戀者及跨性別者並肩而立，我們共同捍衞言論與思想自由，守護社會中最弱勢羣體的權利與安全。”
羅琳關於跨性別者的言論引發部分粉絲反彈，並引起華納兄弟高管的擔憂。圖片來源：Lauren DeCicca/Getty Images羅琳表示，她相信絕大多數跨性別者不構成威脅，但"任何自認或感覺自己是女性的男性"不應被自動允許進入女性專用衞生間或庇護所。
跨性別權益倡導者稱其言論是"彌天大謊”。哈利·波特粉絲網站宣佈不再提及這位創造了他們摯愛世界的女性。針對羅琳的死亡威脅激增。
每當羅琳發佈關於跨性別問題的新推文，華納兄弟的波特項目負責人都試圖消化這份失望。有人贊同其觀點，也有人反對，但羅琳的言論可能將這個無可指摘的品牌拖入政治漩渦。
高管們開始調研全球粉絲羣體，預判作者觀點可能對銷售造成的衝擊。答案是：影響甚微。多數情況下，羅琳的聲明僅改變了部分人對她本人的看法（無論好壞），並未對哈利·波特品牌或業務產生實質影響。
零星哈利·波特粉絲宣稱將停止購買讓羅琳獲利的新書或產品。但更多人像亞利桑那州26歲的艾丹·斯坦利那樣——他4歲初識哈利·波特，將原著七部曲讀過三遍，每年聖誕節都與妻子進行電影馬拉松，去年還玩了最新版哈利·波特遊戲。
但羅琳呢？“她有點無所謂，“上個月在南加州的魔法世界主題公園，他身披格蘭芬多長袍，手持自己的魔杖説道。“我對她的言論毫不在意，“他説。
“我是看着它長大的，所以我永遠不會被它分開。”
霍格沃茨之戰
2020年6月，當爭議達到高潮時，華納發表了一份聲明：“我們認識到我們有責任培養同理心，倡導對所有社區和所有人的理解，特別是我們合作的羣體。”
羅琳希望得到更有力的支持。工作室領導覺得他們無法在不激怒員工或其他創意合作伙伴（如華納《黑客帝國》系列背後的跨性別女性沃卓斯基姐妹）的情況下提供支持。
《哈利·波特》電影中的核心三人組演員公開反對她。丹尼爾·雷德克里夫（Daniel Radcliffe）在12歲至21歲期間飾演主角，他在羅琳2020年的言論後不久發表聲明，稱：“跨性別女性就是女性。任何相反的聲明都會抹殺跨性別者的身份和尊嚴。”
一場尷尬的家庭重聚即將到來。華納的流媒體服務（當時稱為HBO Max）計劃在2022年1月播出《哈利·波特》演員重聚節目，召集雷德克里夫和其他曾在虛構的霍格沃茨學校（《哈利·波特》系列故事發生地）就讀的前學生。
華納的高管們考慮如何讓羅琳參與其中。一些演員不想見到她，這使得羅琳與演員之間的一對一對話風險太大，不適合在鏡頭前呈現。也許她可以旁白這個特別節目？或者單獨出現？
當得知羅琳完全不想參與重聚活動時，他們的問題迎刃而解。特別節目製作團隊如釋重負。
歡樂時光：2004年《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首映禮上，羅琳與演員丹尼爾·雷德克里夫、魯伯特·格林特及艾瑪·沃特森合影。圖片來源：MWPress/ZUMA PRESS
羅琳未參與2022年格林特、沃特森和雷德克里夫主演的重聚特別節目。圖片來源：NICK Wall/HBO Max### 密室風雲
就在羅琳與哈利·波特演員們關係緊張之際，華納高管們仍在持續推進一項長達數年的計劃：製作哈利·波特電視劇。
版權方曾嘗試創新方案，甚至向羅琳團隊提議製作哈利·波特定格動畫版。
華納高管們沮喪地看着競爭對手的流媒體服務崛起，而《星球大戰》《DC漫畫》等成熟IP已成為藴藏無數衍生劇可能的寶藏地圖。
約三年前，在扎斯拉夫接管之前，華納曾接觸電視編劇，邀請他們為哈利·波特宇宙構思新創意。其中一個設想是以哈利父母為代表的巫師世代前傳，另一個則是聚焦其他魔法學校的全新故事。
這些構想並未提交給羅琳。華納高管們清楚，如果她決定反對，有權否決這些項目。
這項否決權源於羅琳在2000年代初提出的要求——授予她對"非原著作者續寫作品"的掌控權，這一法律術語特指華納希望與其他作家合作開發的《哈利·波特》前傳和衍生作品。
該問題最終擺上了華納最高管理層的案頭。裁決結果是：羅琳可終身持有這些權利。但後來應羅琳團隊要求再次修訂條款，規定她去世後權利將交由文學信託管理，使這位作家的代表能永久保留否決權。
修復咒
華納兄弟探索公司HBO與Max內容部門董事長兼CEO凱西·布洛伊斯回憶，當扎斯拉夫2022年出任公司CEO時，他召集高管們以"純粹意志力"推動團隊重啓將《哈利·波特》搬上熒幕的計劃。
“不是’如果…你們會怎麼做’，“布洛伊斯説，“而是’我們必須實現這個目標’。”
華納旗下HBO擁有數十年的爆款製作傳統，從《黑道家族》《慾望都市》到《權力的遊戲》《繼承之戰》。扎斯拉夫的任務是：通過為流媒體平台打造新一輪必看劇集，將Max塑造成獨立品牌，同時控制成本並滿足投資者對利潤的渴求。
負責華納HBO與Max業務的凱西·布洛伊斯表示，其上司扎斯拉夫對啓動《哈利·波特》電視劇項目態度堅決。照片：迪米特里奧斯·坎布里斯/蓋蒂圖片社製作《哈利·波特》系列劇集成本高昂，但可能成為吸引訂閲者的重要籌碼。然而，扎斯拉夫很快意識到，未經羅琳授權，華納唯一能合法推進的波特劇集必須嚴格基於原著的七本故事——因為這些內容完全屬於工作室版權範圍，而非她多年前收回權利的前傳或衍生劇類型。
當扎斯拉夫在羅琳對華納兄弟長達數月的憤怒後與她會面時，他清楚自己有權將原著改編為電視劇，但仍希望獲得她的支持。
“讓原著締造者心懷不滿絕非明智的創作決策，“布洛伊斯表示。
隨後數月間，扎斯拉夫直接與羅琳展開磋商。工作室向羅琳展示了當今電視劇市場能承載的鉅額預算製作方案——單集成本常超2000萬美元的市場環境。通過這部可能首映於首部電影問世20多年後的劇集，還有機會向年輕觀眾推廣魔法世界。
新劇集將呈現八部電影中未能展現的支線劇情和次要角色。單季製作費或高達2.5億美元，這反映出在電視劇精品化時代，觀眾對電影級高預算製作的期待。
演員丹尼爾·雷德克里夫曾在八部改編電影中飾演哈利·波特。照片：華納兄弟/Everett Collection"馬克斯公司承諾保持我原著完整性的態度對我很重要，“羅琳在去年四月劇集官宣時的聲明中表示。
馬克斯高管正與編劇團隊會面聽取改編方案，布洛伊斯透露，將由核心創作小組向羅琳闡述概念設定。
劇集官宣時，羅琳在X平台回應宣稱要抵制該劇的粉絲：“我評論區裏的活動家們又想組織新一輪抵制。既然有備則無患，我已未雨綢繆地囤好了大量香檳。”
惡作劇成功
扎斯拉夫透露這部計劃2026年面世的劇集，意味着他將哈利·波特影視項目推進到了歷任掌門未曾企及的階段。高管們表示，關係緩和的背後是華納策略轉變——既避免疏遠羅琳陣營，也不自動放棄主導權。
經過多年談判爭取作者支持後，數十億美元投資終見成效。
根據粉絲密度調研，波特主題樂園及實景娛樂項目已覆蓋多數國家。德國科隆新園區剛開業，阿布扎比項目已提上日程。與美國環球影城合作建設的本土主題區，顯著提升了佛羅里達奧蘭多和南加州園區的客流量。
這些主題公園圍繞羅琳原著系列的故事而建，其開發權限歸屬於她與電影公司最初簽訂的合同範疇。高管們表示，每一項開發背後，都意味着她及其團隊對大小事務擁有最終審批權的預期。
2021年莫斯科的此類快閃店，展現了哈利·波特品牌的全球影響力。圖片來源：Artyom Geodakyan/Zuma Press
南加州哈利·波特魔法世界主題公園開幕活動上的粉絲們。圖片來源：valerie macon/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在東京，粉絲們購買看似準備登上9¾站台（年輕巫師們搭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的站台）的行李箱。赫奇帕奇學院風的羊毛開衫（90美元）和個性化魔杖（79美元）可以完美搭配這一造型。
華納兄弟探索影業首席運營官西蒙·羅賓遜表示：“讓人們越能近距離觸摸和體驗，你就能獲得越大的成功。”
該系列另一大盈利點是爆款遊戲《霍格沃茨之遺》，這款2023年最暢銷遊戲售出超2400萬份，帶來超10億美元收入。該遊戲的表現——尤其是在羅琳爭議推文之後——再次提醒高管們，這位作者創造的吸金機器依然威力不減。
多年來，羅琳一直迴避某些手機遊戲創意，擔心她筆下的角色可能被利用來誘導兒童未經父母允許就花錢。但像《魔法覺醒》這樣的手機遊戲最終還是成功上市，該遊戲允許玩家扮演霍格沃茨的新學生進行角色扮演。
總體而言，該部門比其影視對應部門享有更大的靈活性。
例如，《霍格沃茨之遺》有一個顯著特點：它沒有哈利·波特的身影。相反，遊戲背景設定在19世紀，提到了讀者會認識的角色，但通過一種文學距離感，賦予設計師講故事的許可。
基於霍格沃茨魁地奇遊戲的電子遊戲是接下來的項目之一，此前工程師們克服了一個早期障礙。在構建遊戲時，他們意識到如果按照書中描繪的那樣，每支魁地奇球隊有七名球員，系統運行就不會那麼流暢。
然而，減少球隊球員數量與哈利·波特的傳説相矛盾。
羅琳允許了這一點。該遊戲目前正在開發中。
插圖：JASON SCHNEIDER 為《華爾街日報》繪製聯繫Erich Schwartzel，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4年2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華納兄弟希望J.K.羅琳重新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