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議院通過法案 要求TikTok剝離或面臨禁令 遊説者將目光轉向參議院——《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週三，眾議院以壓倒性多數通過一項法案，該法案將禁止TikTok在美國運營或強制其出售。議員們基本無視了這家由中國控股的平台在最後一刻的遊説努力，為參議院的最終對決鋪平了道路，而參議院對該法案的態度一直較為冷淡。

該法案以352票對65票在眾議院獲得通過，一名議員投了出席票，顯示出兩黨在出於國家安全考慮打擊TikTok方面存在廣泛共識。

這款熱門短視頻應用因其算法為用户篩選內容的方式而受到審查，涉及青少年抑鬱等敏感問題，以及巴以衝突等具有爭議性的全球議題。美國官員稱，TikTok的所有權可能為北京提供收集美國用户數據和影響輿論的途徑，這推動了過去幾年對該應用的打壓，並最終催生了這項新立法。

該法案的反對者表示，政府不應插手禁止企業運營的事務，並提出了對言論自由的擔憂。他們還表示，TikTok已採取措施解決其所有權引發的擔憂，包括確保所有美國用户數據存儲在甲骨文的雲端而非海外，並稱對該服務的擔憂被誇大了。

該法案要求TikTok的母公司字節跳動剝離該平台，否則該平台將被禁止進入美國的應用商店和網絡託管服務。字節跳動在該法案頒佈後有五個多月的時間來遵守這一規定。

“這項法案無關審查，而是關於審查的反面——即宣傳和外國宣傳，挑撥美國人對抗美國人，或降低某些對北京有問題的標籤話題的優先級，”威斯康星州共和黨眾議員邁克·加拉格爾表示，他與白宮及伊利諾伊州民主黨眾議員拉賈·克里希納莫提共同起草了該法案。

TikTok法案的反對者提出言論自由的擔憂，並表示政府不應禁止企業運營。圖片來源：Jane Hahn/《華爾街日報》立法者和行政官員擔憂字節跳動會將美國用户數據交給中國政府。該公司表示從未收到此類請求，即使收到也不會配合。批評該法案的人士認為，TikTok被不公平地單獨針對。

“這項法案無法解決我們的數據隱私問題，反而會傷害依賴該應用謀生和存在的無辜用户。我反對，”國會最年輕的議員、佛羅里達州民主黨眾議員馬克斯威爾·弗羅斯特説。

該法案現已提交參議院，其命運更加不確定。當被問及參議院將如何處理該法案時，參議院多數黨領袖、紐約州民主黨人查克·舒默拒絕透露是否會將其提交表決。舒默表示，他將與民主黨委員會主席們“商討他們的意見”。總統拜登表示，如果法案提交到他手中，他將簽署。

擁有超過1.7億美國用户的TikTok曾多次成功抵禦監管壓力。2020年，時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試圖通過行政令封禁該應用，但遭法院駁回。近日這位共和黨推定總統提名人對新法案提出批評，顯示其立場已發生轉變。

“TikTok有利有弊。”特朗普在接受CNBC採訪時表示。

美聯社與NORC公共事務研究中心的近期民調顯示，31%的美國成年人支持全國禁用TikTok，35%表示反對。

為應對潛在風險，TikTok近年耗資數百萬美元在華盛頓進行遊説。據追蹤政治資金的非黨派平台OpenSecrets及《華爾街日報》對遊説披露表格的分析，自2019年以來，母公司字節跳動在聯邦遊説上花費約2130萬美元。

該公司還可能以違反第一修正案為由提起訴訟。去年蒙大拿州頒佈禁令後，聯邦法官以言論自由為由叫停了該州法令。

然而，眾議院法案的快速推進令TikTok措手不及。為延緩兩黨共識的形成，TikTok美國管理層緊急向部分用户推送通知，引導用户輸入郵編聯繫議員抗議。此舉導致部分議員辦公室電話癱瘓，可能適得其反——有立法者指出這正凸顯了TikTok操縱輿論的能力。最終眾議院委員會以50:0全票通過該法案。

“TikTok陷入了恐慌模式，”愛荷華州共和黨眾議員阿什莉·辛森在週三的議會辯論中表示。“TikTok的拙劣噱頭恰恰證明了我們的觀點，”她説，“如果大選日當天TikTok推送通知稱選舉取消，我們該怎麼辦？現在就要採取行動。”

TikTok首席執行官周受資本週預計將在國會與參議員們會面，不過部分議員表示現階段已無法改變立場。該公司認為該法案等同於實際禁令，因為通過出售或剝離美國業務來分割應用程序既不現實，也會削弱這款內容應用的吸引力。

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弗吉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馬克·華納多年來一直主張封禁TikTok，並提出了相關立法提案。他表示願意支持眾議院法案，但稱需要更多時間審議文本。“原本可以通過某些方式確保法案能經受法律挑戰，但當前版本可能比早期草案更完善，”他説。

多名參議員表示尚未收到TikTok新的遊説溝通。該法案將交由商務委員會管轄。“目前委員會動向難以預測，”西弗吉尼亞州共和黨參議員、委員會成員雪萊·摩爾·卡皮託表示。

根據公開記錄，字節跳動近年來不僅擴充了自有公共政策團隊，還聘請了包括前參議院多數黨領袖特倫特·洛特（密西西比州共和黨人）、前眾議院民主黨黨團主席喬·克勞利（紐約州民主黨人）及前眾議員傑夫·德納姆（加利福尼亞州共和黨人）、巴特·戈登（田納西州民主黨人）等華盛頓資深説客。

字節跳動還聘請了長期擔任特朗普顧問的大衞·厄本，而前白宮高級官員凱莉安·康威則代表反對封禁該視頻應用的保守派組織"增長俱樂部"遊説反對禁用TikTok。據知情人士透露，康威警告共和黨人，TikTok在每個選區都有用户，禁令可能引發選民強烈反彈。該人士稱，康威還與特朗普討論過限制TikTok的複雜性。

“我們一直面臨着TikTok極其強大的遊説攻勢，“傳統基金會科技政策中心主任卡拉·弗雷德里克表示。該保守派智庫的政治分支"傳統行動"支持眾議院法案，並敦促立法者投贊成票。

字節跳動還聘請公關公司幫助其向立法者和更廣泛受眾傳遞更精準的信息。據項目知情人士透露，該公司與跨黨派傳播機構Seven Letter合作，在周受資去年國會作證前後開展了大量焦點小組討論和民意調查。Seven Letter拒絕對該項目置評。

對TikTok在美運營存疑的立法者駁回了該公司説客的努力。

“你們在浪費時間，“賓夕法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約翰·費特曼談及與TikTok説客的會面時表示，“我可以微笑點頭，但這不代表我的投票立場。”

亞歷克斯·利裏和傑克·吉勒姆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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