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商務提名人盧特尼克是非法分子最喜歡的加密貨幣的支持者 - 彭博社

照片插圖由馬克·哈里斯提供；照片來源：彭博社 (1)，Getty Images (4)

對於加密公司Tether，該賬户僅通過一個31個字符的字符串識別：TTAHMdqoom4f2VTWniroPWQHcTRZ4ca。

這是一個加密貨幣錢包地址，是全球 超過3億個持有Tether代幣的地址，構成了一個全球非監管的支付網絡。與銀行或金融科技公司不同，Tether對大多數用户不收集任何個人信息。任何人都可以快速、便宜且匿名地開設加密錢包並使用Tether轉賬。

正如霍華德·盧特尼克，商務部長提名人，他是Tether在美國最顯著的支持者之一所説的，“這就是全球的數字美元。”

根據美國財政部的説法，事實證明，該特定加密錢包由薩伊德·阿爾-賈馬爾控制，他是攻擊紅海商船的胡塞武裝分子的資助者。美國上個月在一份聲明中對該錢包及其他四個錢包提出了指控。阿爾-賈馬爾因與恐怖組織的關係於 2021年被美國製裁，這一懲罰旨在將他排除在以美元為基礎的金融體系之外。儘管如此，根據加密研究公司ChainArgos的分析，他仍然能夠使用這些加密錢包發送和接收超過3億美元的Tether，ChainArgos是在彭博社的請求下分析了公共區塊鏈數據。

這不僅僅是阿爾-賈馬爾。泰達幣已成為犯罪世界的首選數字貨幣。朝鮮政權、墨西哥毒販以及東南亞的人販子和詐騙者都被發現使用它來轉移數百萬美元。副財政部長沃利·阿德耶莫去年警告國會，俄羅斯正在利用這種加密貨幣來規避制裁併為其在烏克蘭的戰爭提供資金。

盧特尼克，63歲的億萬富翁，坎託·菲茨傑拉德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使他的銀行成為泰達系統的關鍵。現在，市場上流通的泰達幣代幣價值超過1300億美元，而坎託持有大部分支持它們的美國國債——這就是它們被信任值1美元的原因。盧特尼克大約在三年前介入，當時泰達正面臨危機，為公司擔保，而當時很少有人願意這樣做。作為回報，泰達向盧特尼克的公司支付了數千萬美元，而坎託也購買了泰達的少數股權，據知情人士透露，他們要求匿名，因為這些公司將細節視為敏感信息。

霍華德·盧特尼克和唐納德·特朗普在佛羅里達州棕櫚灘的海湖莊園。攝影師：安德魯·哈尼克/蓋蒂圖片社作為商務部長，盧特尼克將不負責加密貨幣，儘管該部門已發佈關於如何監管該行業的報告。不過，作為坎託的客户，他將能得到總統的傾聽，因為該公司正在應對美國監管機構和調查人員的審查。盧特尼克與泰達的關係在參議院商務委員會舉行總統當選人唐納德·特朗普提名人的確認聽證會時可能會受到質疑。這些聽證會尚未安排，但根據委員會工作人員的説法，可能會在下週儘快舉行。

“我對盧特尼過去與一家因與被制裁實體如俄羅斯軍火商、中國芬太尼販運者和北朝鮮核武器計劃有關的公司合作深感擔憂，”來自馬薩諸塞州的民主黨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説道，她並不在該委員會中。“商務部長應該為美國的利益而戰——而不是為了他個人的利益或那些破壞我們國家安全的前客户的利益。”

為了遵守聯邦倫理規則，這些規則禁止處理影響個人財務利益的事務，盧特尼表示他將 剝離與坎托爾及其其他公司的關係，儘管他也表示他的股份不會在公開市場上出售。該公司的發言人和盧特尼拒絕提供更多細節或回應有關Tether的任何問題。特朗普過渡團隊的發言人拒絕發表評論。

“商務部幾乎與加密貨幣監管無關，”該委員會的共和黨發言人梅麗莎·佈雷德在一份聲明中表示。“盧特尼先生計劃從一家擁有全球最受歡迎的穩定幣股份的公司中剝離。”

“現在每個人都這樣做。這很方便，很快捷。”

Tether的發言人沒有回應一系列詳細問題。Tether表示，該公司與執法部門合作，並盡一切努力根除非法活動。“在Tether，每個行動都是在線的，每個行動都是可追蹤的，每個資產都可以被沒收，每個罪犯都可以被抓獲，”Tether的首席執行官保羅·阿爾多伊諾説。當執法部門告知公司某些匿名賬户被罪犯使用時，公司通常會凍結這些賬户並沒收他們的錢，儘管這並不能阻止罪犯開設新的錢包。美國檢察官感謝該公司去年凍結了一個案件中持有500萬美元欺詐收益的賬户。

財政部金融穩定監督委員會的監管機構多年來一直在警告Tether的風險。根據知情人士的説法，紐約的聯邦檢察官一直在調查該公司。（Tether對此表示否認。）即使是懷俄明州的共和黨參議員辛西婭·盧米斯（Cynthia Lummis），作為商業委員會的加密貨幣倡導者，也批評該公司促進非法活動。

“它的產品被用來促進恐怖主義和其他非法活動，”盧米斯在2023年的一次聽證會上説。“是時候讓他們接受正義的制裁。”盧米斯還向司法部發了一封信，敦促其起訴Tether，但她沒有回應本故事的評論請求。

2023年12月，華盛頓特區財政部金融穩定監督委員會。攝影師：阿爾·德拉戈/BloombergTether被稱為穩定幣——一種與其他加密貨幣不同的加密貨幣，應該由真實資產（如美元）一對一支持。它是由包括一位前兒童演員在內的一組人構思的，《強壯的鴨子》，現在由吉安卡洛·德瓦西尼（Giancarlo Devasini）控制，他是一位隱居的意大利前整形外科醫生，分居於瑞士阿爾卑斯山、法國裏維埃拉和巴哈馬。（在紙面上，他是首席財務官，但與該公司打過交道的人表示他是老闆。）

Tether在1月13日宣佈將遷移到對加密貨幣友好的薩爾瓦多，結束了多年沒有在任何國家設立總部的局面。該公司還在考慮在美國設立辦事處，具體取決於“Tether首席執行官阿爾多伊諾在1月16日的彭博電視採訪中表示，來自美國的法律情況如何。”

最初由加密交易者推廣，Tether 也吸引了那些想要獲得美元但無法開設美國銀行賬户的人。Tether 表示，其大多數用户是來自阿根廷或土耳其等國家的普通人，這些國家的當地貨幣因通貨膨脹而貶值。但 Tether 的支持者還包括一羣黑社會人物。

在東南亞，數千人被困在營地中，被迫進行網絡詐騙，根據2024年聯合國的一份報告，Tether 是犯罪集團的“首選”。加密研究公司 Elliptic 在1月14日表示，Tether 驅動着 有史以來最大的暗網市場，該市場被營地的頭目用來洗錢數十億美元。恐怖組織 真主黨也使用過它，加密研究公司 Chainalysis 表示，美國檢察官 在2023年的一項起訴書中指控，北朝鮮的秘密IT工作人員通過 Tether 向政權轉移了數百萬美元。

一位被指控的俄羅斯洗錢者在2021年寫信給一位委內瑞拉石油交易商，談到使用 Tether 進行規避制裁的原油交易時説：“現在每個人都在這樣做。這很方便，很快。”（美國當局獲得了該消息，並在一份 2022年的聯邦起訴書中引用了它。）

就在上個月，英國國家犯罪局表示，它已破獲一個由俄羅斯人經營的洗錢團伙，該團伙將現金兑換為Tether，並在全球範圍內轉移數十億美元。根據國家犯罪局的説法，洗錢者會從勒索軟件黑客那裏獲取加密貨幣，並將其交易給擁有大量現金的毒販。在一個案例中，愛爾蘭黑幫據稱使用他們收到的Tether從南美訂購了一批多噸的可卡因。

“穩定幣對這些洗錢者來説是一個極具吸引力的選擇，”國家犯罪局的運營總監羅伯特·瓊斯在一次採訪中表示。“被凍結的風險遠低於傳統銀行，因為傳統銀行會有反洗錢程序。”

Tether表示，只有一小部分客户可以直接與公司兑換美元為Tether，並且公司會對他們進行仔細審查。它對如何監管其他人使用其網絡的能力有限。根據ChainArgos的報道，總部位於莫斯科的加密貨幣交易所Garantex自2022年以來受到美國製裁，但仍繼續為其客户開設新錢包並提供Tether交易。

“銀行需要知道誰在給誰匯款，以及大致的目的是什麼，”自2021年以來擔任代理貨幣監理署署長的邁克爾·徐在一次採訪中表示。“在加密領域，有更多機會可以不被發現地進入和轉移資金。”

代理貨幣監理署署長邁克爾·徐攝影師：阿爾·德拉戈/彭博社盧特尼克為Tether辯護，反對關於其促進非法活動的批評，並否認該加密貨幣與恐怖主義有任何聯繫。在2001年9月11日對世界貿易中心的襲擊中，超過650名Cantor Fitzgerald員工遇難，包括盧特尼克的兄弟加里。

“你知道，我的兄弟是被聖戰者殺死的，”盧特尼克在2024年7月的一次比特幣會議上説。“讓我明確、清楚地説。我們絕不會與任何與聖戰有關的公司有任何關聯。”

盧特尼克的銀行與Tether之間的關係對雙方都很有利可圖。曾經難以盈利的Tether，現在每年從其在Cantor持有的政府債務中賺取數十億美元的利息。阿爾多伊諾在彭博電視採訪中表示，Tether去年從這些利息支付和其他投資中賺取了超過100億美元。Tether的老闆德瓦西尼現在的身價為80億美元，使他成為全球最富有的意大利人之一，依據彭博億萬富翁指數。

對於位於曼哈頓中城的中型投資銀行Cantor來説，Tether證明是一個有利可圖的客户。就在上個月，Cantor促成了Tether對右翼視頻網站Rumble Inc.的7.75億美元投資。Rumble的股票在交易宣佈時上漲了81%，而Cantor在Rumble的股份價值增加了5400萬美元，彭博數據顯示。該銀行將因促成交易而獲得未披露的費用。

Cantor還開始向持有比特幣的客户提供美元貸款的業務，Tether可能會幫助融資，彭博社報道。盧特尼克擁有Cantor超過一半的股份，他已經管理該公司33年。

“我遇到了每一個現在在監獄裏的罪犯，然後我遇到了經營Tether的人。”

Lutnick與Tether的關係引發了人們的擔憂，即他是否會向總統提供符合公眾利益的加密貨幣建議，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Americans for Financial Reform的加密貨幣和金融科技副主任Mark Hays表示，該組織倡導對華爾街進行更嚴格的監管。“他不僅僅是Tether儲備資產的管理者，他還特意成為Tether的支持者和倡導者，儘管對Tether的做法存在真正的問題，”Hays在一次採訪中説道。

Lutnick表示，他在尋找進入加密業務的方法時瞭解到Tether，此前聯邦監管機構在2020年的決定使銀行更容易持有數字資產。他遇到的大多數人，包括FTX的Sam Bankman-Fried和Celsius的Alex Mashinsky——這兩人後來都因欺詐被定罪——並沒有讓人感到信心。

“我遇到了每一個現在在監獄裏的罪犯，”Lutnick在比特幣會議的演講中回憶道，“然後我遇到了經營Tether的人。”

Tether在那段時間面臨危機。到2021年，它已經發行了超過500億個代幣，但人們對它是否真的擁有500億美元的儲備來支持這些代幣提出了質疑。該公司的所有者同意在2月份向紐約的檢察長支付一筆$1850萬美元的罰款，因其被指控虛假陳述其儲備。一些美國銀行拒絕處理該公司的交易。美國頂級監管機構擔心Tether可能在銀行擠兑中崩潰。

Tether一直將其大部分資金存放在巴哈馬的銀行，併為了獲得回報，將部分儲備投資於風險資產，例如中國商業票據。這種安排使其依賴於巴哈馬銀行代表其與美國銀行的連接能力。當2021年10月，Tether同意向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支付$4100萬的罰款時，這種能力受到了威脅，原因是Tether也因對其儲備撒謊而被罰款。（Tether沒有承認或否認這些指控。）

盧特尼在國會山，攝於12月。攝影師：阿爾·德拉戈/彭博社盧特尼表示，在收到充分證明Tether確實擁有所有儲備後，他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Cantor作為美國政府債務的主要交易商，能夠輕鬆接觸到大量安全的美國資產。他提出接納Tether作為客户，前提是Tether將其持有的資產轉為國債。

Tether的德瓦西尼接受了這個提議。盧特尼表示，Tether的國債持有使其能夠在需要時出售資產以兑換數十億美元的代幣為美元，從而增強了對加密貨幣的信心。而在2024年1月，盧特尼在彭博電視的採訪中為Tether作擔保。“一直以來都有很多討論‘他們是否擁有這些資產？’我在這裏告訴你們，我們已經看到了，他們確實擁有這些資產，”盧特尼説。

下個月，盧特尼克乘坐私人飛機飛往薩爾瓦多，在那裏他與德瓦西尼和總統納伊布·布克爾會面，後者是一位公開支持加密貨幣的倡導者，他使比特幣在這個小型中美洲國家成為法定貨幣，依據航班記錄和社交媒體上發佈的照片。盧特尼克的兒子布蘭登，許多坎托爾的人預計如果他的父親被確認擔任商務部長，將獲得重要晉升，後來搬到瑞士在泰達工作了一段時間。

盧特尼克是特朗普的重要籌款人，在他位於漢普頓的家中舉辦的一場八月活動中籌集了 $1500萬。他共同領導了過渡團隊，並爭取擔任財政部長，屆時他將負責監督制裁的執行。

這位銀行家提出了穩定幣對美國有利的論點，因為它們為美國債務創造了新的需求，幫助融資國家的赤字並推動“美元霸權”。盧特尼克可能贏得了特朗普的支持。在七月，當特朗普 在比特幣會議上發言時，這位候選人稱讚盧特尼克——“華爾街真正傑出的人之一”——並重申了他對穩定幣的一些評論。特朗普還在推廣他自己的加密公司，世界自由金融，該公司計劃發行一種穩定幣。

“我們將創建一個框架，以便安全和負責任地擴展穩定幣，”特朗普在會議上説，“讓我們能夠將美元的主導地位擴展到全球的新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