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將南非土地改革與援助掛鈎的做法是錯誤的——彭博社

Melanie Verwoerd

放眼海外？

圖片來源：Anna Moneymaker/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近日宣佈，鑑於西里爾·拉馬福薩總統於1月22日簽署《土地徵收法案》，美國將暫停所有對南非的援助。他在Truth Social平台上不實指控南非"正從某些遭受惡劣對待的羣體手中沒收土地"。

可能受南非裔的埃隆·馬斯克及部分南非右翼團體影響，這位美國總統進一步表示：“美國不會坐視不管，我們將採取行動。”

彭博社觀點加沙不是特朗普酒店的落腳地印度曾引以為豪的第三方地位已然失色印度曾歡呼特朗普迴歸，如今卻憂心忡忡習近平浪費了他最強大的貿易戰武器這是將本應用於援助最弱勢羣體的資金，粗暴干涉他國內政的惡劣範例。此舉已在南非引發強烈不滿。

事實上，自南非民主化以來從未徵收過任何私有土地。1652年歐洲殖民者首次登陸後，南非原住民便持續被剝奪土地所有權。這種大規模無償沒收行為直到1994年 apartheid 制度終結才告結束。彼時占人口7%的白人地主掌控着全國93%的土地。

在納爾遜·曼德拉領導下，南非通過協商制定了極力保護個人與羣體權利的開放憲法。但憲法同時規定政府有義務糾正歷史錯誤，其中就包括土地所有權問題。

鑑於該國的歷史，對於非國大政府來説，最簡便（坦率地説也最受歡迎）的做法莫過於強行無償徵用白人所有者的大片土地。然而，他們選擇了不這樣做。過去30年間，國家以市場價（甚至高於市場價）從土地所有者手中購買土地。儘管在糾正種族差異方面已取得進展，但這一過程緩慢而昂貴。如今，約25%的農業土地為南非黑人所有，而白人仍佔有75%的農業土地，但其人口僅佔總人口的7%。

新的《土地徵用法》絲毫沒有偏離非國大對公平正義的承諾。該法案與憲法第25條保持一致，該條款在保護私有財產權的同時，規定了特定情況下可徵用土地的情形。法案還規定國家有義務確保土地改革。值得注意的是，該法明確列出了土地徵用的總體標準，並進一步規定僅在非常有限的情況下（如國有土地、閒置或廢棄土地）適用無償徵用，且此類干預需經法院批准。法案確立了爭議解決機制，並明確提及法院的仲裁權。

該法案與全球幾乎所有允許出於公共利益進行土地徵用的國家法律高度相似，包括美國（適用國家徵用權原則）、歐盟和英國。

那麼為何如此小題大做？

很難相信特朗普——他在首個任期內連非洲位置都搞不清，還將南非稱為"糞坑國家"——會真正關心該國的土地改革。其言論反而暴露出對非洲政府的種族主義傾向，暗示非洲國家不配擁有歐美施行數十年的同等法律。

特朗普暗示非國大政府殘酷對待南非白人。馬斯克更宣稱"政府公開推動對南非白人的種族滅絕"。但南非若真存在系統性壓迫，承受者恰恰是黑人羣體。民主化三十年後，貧困人口絕大多數仍是黑人，大部分土地仍歸白人所有。

要讓南非保持穩定民主、避免重蹈2000年津巴布韋種族暴力覆轍，關鍵是以公平合法方式解決這些問題。

儘管問題緊迫，拉馬福薩及其內閣要員深知，像不負責任的徵收這類政策將引發嚴重經濟後果。正如津巴布韋前車之鑑，市場會崩盤、貨幣將暴跌、通脹必失控。因此他們多次承諾不會任意徵收土地，絕不容忍強佔行為。近日公共工程部長迪恩·麥克弗森再次向投資者保證這一立場不變。

針對特朗普的言論，拉馬福薩強調南非從美國獲得的援助相對較少，且大部分資金已凍結，主要用於艾滋病防治。這筆資金約佔南非艾滋病防治項目的15%，患者可轉入提供免費治療的公立診所。儘管如此，拉馬福薩表示期待與特朗普總統就此議題展開對話，但堅稱"我們不會捧着乞討碗去談判"。

南非右翼團體如"阿非利加論壇"已聲明將在法庭挑戰《土地徵收法案》。鑑於南非對憲政民主的承諾，此舉廣受認可；當獨立無黨派法官作出裁決後，政府將遵守判決。

作為民主國家，南非擁有制定國內政策的主權權利，不應受到外國元首的威脅與懲罰——尤其是當這種懲罰既武斷又基於帶有偏見的虛假陳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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