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時候承認戰勝通縮了——彭博社
Gearoid Reidy, Daniel Moss
日本應宣佈戰勝通縮。
攝影師：Philip Fong/AFP
老央行行長們永不退場。往往，他們也永不褪色。
直到2023年擔任日本央行行長十年的黑田東彥就是這樣一個角色，他上週宣稱宣佈日本"已完全擺脱通縮"。在主導了十年的大規模刺激政策後，他的言論自然帶有自我標榜之嫌。但鑑於1月核心消費者價格漲幅預計將達到3%，這一判斷似乎準確。那麼爭議從何而來？
問題在於日本政府——尤其是首相石破茂——持不同看法。當被問及日本是否面臨通脹而非惡性通縮時，石破態度含糊。
彭博觀點特朗普讓我們再次討論貿易。這是好事"關税俠"再度出手——市場卻置之不理巴黎峯會AI承諾只是空頭支票黃金狂熱恐將導致市場崩盤"日本並未處於通縮，“他表示，“但尚未能完全擺脱其陰影。“去年10月就任首相時，石破曾呼籲實施三年集中政策以根治通縮。他不僅與黑田意見相左，也與現任日本央行行長植田和男存在分歧——後者認同日本正經歷物價上漲。
如今，去過日本超市的人——那裏一顆捲心菜售價超過1000日元（約合6.5美元）——都不會認為日本當前面臨的威脅是通貨緊縮。與這個敵人（或其幽靈）的鬥爭曾斷斷續續持續了近一代人的時間，批評者認為日本已成為長期衰退的典型代表。但沒有什麼會永遠持續。上一次物價下跌是在2021年7月，當時東京奧運會舉辦，日本仍處於新冠緊急狀態，邊境尚未開放。近三年來，核心消費者價格不僅上漲，而且達到或超過了日本央行2%的目標。日本央行預測這種情況至少將持續到2027年3月。
當然，我們有充分的理由對可能過早宣佈勝利保持謹慎（想想美國總統喬治·W·布什和他臭名昭著的“任務完成”橫幅）。正如美聯儲前主席艾倫·格林斯潘和本·伯南克可以證明的那樣，通貨緊縮可能發生在任何地方。到2003年，美國的通脹在過去十年中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以至於政策制定者擔心這已成為一件過於美好的事情，而日本式的風險——曾經被認為是瘋狂的——需要認真對待。價格下跌的前景已成為美聯儲的熱門話題，需要採取行動。
“我們希望消除惡性通縮的可能性；我們願意冒險通過降息可能催生泡沫、某種通脹繁榮，之後再予以應對，”格林斯潘在其著作《動盪時代》中寫道。
數月前，最終接替格林斯潘的美聯儲理事伯南克發表了一場備受矚目的演講，專門探討如何確保美國避免通縮。他認為價格出現顯著普遍下跌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提出，一旦這種趨勢形成，破壞力將非常巨大。繼伯南克之後擔任美聯儲主席的耶倫，也曾長期為通脹過低而憂心忡忡。
日本的過往也警示人們需保持警惕——該國花了很長時間才意識到問題所在，在經歷了長期物價下跌後，直到2001年才正式"宣佈進入通縮”。
這或許催生了對通縮問題過分漠視的擔憂。但政府可能重蹈的覆轍是與經濟現實脱節——忽視普通選民和消費者面臨的困境，如今他們正苦於食品雜貨和公用事業費用上漲。
在繼續保持對未來謹慎態度的同時，日本應承認至少現階段已贏得這場戰役。否則，通縮恐將成為又一場在這個國家持續過久的無休止辯論——從核能的未來角色，到夫妻別姓制度，再到當前關於個税免徵額應"適度從低"還是"真正適度"的煎熬爭論。
當更廣闊的世界正以光速發展——從人工智能能力的指數級增長到特朗普政府接二連三的行政命令——這些問題仍在被反覆咀嚼，這尤其令人惱火。
我們不認同某些人提出的論點，即通縮威脅需要作為支出的遮羞布。石破茂可以輕易辯稱，雖然價格下跌已被消除，但低至負增長尚未解決。與埃隆·馬斯克渴望削減政府開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日本公眾對緊縮政策幾乎沒有興趣；去年大選中意外崛起的人民民主黨從執政黨手中吸走了選票，主張增加實得工資和降低税收。
也許石破茂正試圖為日後的勝利鋪路——宣稱通縮仍然是個問題，然後在合適的時機宣佈它已被擊敗。但這裏的問題有兩個——如今沒人真的認為通縮是個問題，而且儘管他成功訪問了美國，首相似乎仍不太可能在三年後還在位以邀功。
因此，儘管他對日本當代經濟的牴觸源於慘痛經歷，但政治精英們早該向前看了。如果你取得了勝利，無論其來源如何，接受它。這對任何領導人都是好建議——或許我們敢説，這是一些有用的前瞻性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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