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與盧特尼克在GDP問題上玩火：新經濟——彭博社
Ben Holland
10月27日紐約麥迪遜廣場花園舉行的特朗普競選活動上，坎託·菲茨傑拉德公司董事長霍華德·盧特尼克（左）與特斯拉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
攝影師：亞當·格雷/彭博社當美國總統特朗普的兩名核心幕僚提議將政府支出從美國最受關注的經濟增長指標中剔除時，他們捲入了一場遠超統計範疇的激烈歷史論戰。經濟增長。
商務部長霍華德·盧特尼克表示將把公共支出從GDP總量中"剝離"，他在上週日採訪中指控歷屆政府曾"操縱"數據，他接受採訪時表示必須通過改革剔除無效政府開支。數日前埃隆·馬斯克警告，若不這樣做，“通過將資金投入無益民生的領域，可以人為拔高GDP數值”。
他們探討的核心是個技術性問題——如何將經濟體中的所有活動濃縮為單一數字。這個自二戰前國民收入核算體系誕生之初就存在爭議，其奠基人俄裔美國經濟學家西蒙·庫茲涅茨後來因此獲得了諾貝爾獎。
但這兩人涉足的並非僅是一場持續數十年的爭議，而是三場。其中還包括一個關於公共與私營部門間互動的基本問題——政府對企業究竟是淨阻礙還是支持。最後，還有關於政治任命官員是否應干預經濟統計數據的爭議。若數據變動真的發生，這三個參照點值得牢記。
霍華德·盧特尼克攝影師：塞繆爾·科魯姆/Sipa### 本週新經濟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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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馬斯克一樣，庫茲涅茨認為衡量工作應聚焦於改善民生的領域，部分政府支出不應計入。但與馬斯克不同的是，他主張許多私營經濟活動同樣未能通過這項檢驗——而無償家務勞動反而應當被納入統計。
引發統計學者爭議的遠不止美國政府開支佔GDP比重這一項。金融等眾多領域同樣存在爭議——盧特尼克正是在金融行業成就事業。長期研究表明，標準GDP核算方式高估了該行業的實際貢獻。
當銀行家引發經濟危機時，這類質疑聲總會甚囂塵上——這毫不意外。2008年金融危機前，金融業佔"產出"比重已持續增長數十年，逼近8%。
目睹英國出現相似軌跡的央行官員安德魯·霍爾丹等人呼籲重新審視。他在研究中指出，現行GDP核算方法誇大了銀行業創造的價值，因其"模糊了風險承擔與風險管理的界限"。
風險管理固然重要且有益。但若承擔風險真能創造價值，“俄羅斯輪盤賭玩家就該對全球福祉作出超額貢獻了”，時任英國央行高官的霍爾丹與同事瓦西里奧斯·馬杜羅斯在2011年論文中如是寫道。
美國政府經濟佔比萎縮之際 華爾街份額持續擴張
來源：經濟分析局
馬斯克-拉特尼克計劃觸及的第二個爭議範圍更廣——事實上，它直指現代政治經濟的核心。簡言之，就是政府究竟是經濟增長的拖累，還是被低估的推手。
這個問題在過去幾十年的總統言論中屢見不鮮。羅納德·里根堅稱華盛頓本身就是問題的一部分。巴拉克·奧巴馬則指出縱橫交錯的美國公路和橋樑為私營企業繁榮創造了條件，並揶揄商界的批評者：“這些可不是你們建的。”
拋開話術技巧，奧巴馬確實提出了論點，英國經濟學家瑪麗安娜·馬祖卡託在其2013年著作*《企業家型國家》*中進一步闡述了這個觀點。書中被廣泛引用的章節強調，從互聯網、GPS到觸摸屏，許多使iPhone成為改變世界的成功產品的技術都源自政府資助的研究。
五年後，在*《萬物價值》中，馬祖卡託深入研究了GDP計算的歷史，提出了與馬斯克截然相反的觀點：GDP核算實際上低估*了政府的貢獻。
這些都不意味着不存在馬斯克聲稱要削減的浪費性公共支出。但即便在這方面，許多經濟學家也會提出保留意見。約翰·梅納德·凱恩斯有個著名觀點：在經濟蕭條時期，即便用愚蠢的方式花公款——比如把鈔票裝瓶埋地讓企業家挖出來——也比完全不支出更有利於社會福利。
倫敦大學學院經濟學教授瑪麗安娜·馬祖卡託攝影師：霍莉·亞當斯/彭博社與馬斯克和魯特尼克提案相關的第三條思路涉及經濟數據政治化的風險，從而削弱其可信度。
將此稱為辯論可能具有誤導性，因為支持干預的陣營並不多。但多年來干預行為屢見不鮮。阿根廷在2013年因篡改通脹數據遭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正式譴責，成為這類風險的典型代表。多年來中國分析師一直質疑GDP數據被人為調整以符合政府目標。
美國經濟數據是金融界最受關注的數字，單次發佈就能引發數萬億美元市場波動。GDP由經濟分析局計算，而魯特尼克正是該局主管。若出現他與其他官員開啓新統計路徑的跡象，可能引發更廣泛擔憂——數據是否正因政治原因遭到操縱。
彭博經濟研究美國部主任大衞·威爾科克斯指出，這正是警報應當拉響之處。在魯特尼克上月撤銷該機構前，威爾科克斯曾擔任美國統計學家諮詢委員會負責人。
威爾科克斯週四寫道，單就GDP數據中剔除政府需求本身並非世界末日。經濟分析局可以單獨發佈這些數字，人們可以自行計算。
但他總結道：“如果對政府統計數據完整性的信任喪失，將極其難以恢復。"（有關威爾科克斯對魯特尼克觀點的詳細評估，請閲讀他在彭博終端上的完整分析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