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排毒”並非經濟動盪,而是混亂——彭博社
Clive Crook
經濟亂象本身就是信號。
攝影師:賈賓·博茨福德/《華盛頓郵報》/蓋蒂圖片社
顯然,可能需要一場經濟衰退來為經濟排毒。若是如此,這將是一場美好的衰退,是美國工人新黃金時代的前奏——除了那些失業、積蓄化為烏有或不得不應對生活水平大幅下降的人。在特朗普政府建設一個面向過去、受關税保護的、缺乏競爭力的勞動密集型製造業經濟以使美國再次偉大的過程中,一些挫折是意料之中的。
別把這當作諷刺。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在回應股市動盪和需求疲軟跡象時表示,可能需要一段排毒期。“我們繼承的這個經濟體會不會開始有點搖晃?當然有可能,“他説。清除最近阻礙經濟增長的過度增長和就業不會一帆風順。隨後特朗普更進一步,告訴焦慮的觀察人士,他不排除經濟衰退的可能性。當然不排除:不惜一切代價。奇怪的是,這種漠不關心反而讓投資者更加擔憂。混亂往往是經濟成功必須付出的代價。但隨着特朗普的貿易和外交政策逐漸展開,投資者逐漸意識到,他正在顛倒這一邏輯。出於政治目的,也為了滿足他無限的虛榮心,他將混亂本身視為目標。
彭博社觀點對沖基金需要了解天氣‘強制快樂’是一種糟糕的企業趨勢這些關税將比市場預期的更嚴重馬斯克的不受歡迎使他的機器人出租車計劃更加困難傳統上支持和反對自由貿易的論點主要圍繞(普遍認可的)貿易利益與(常被忽視的)貿易引發的破壞成本展開。關於臭名昭著的“中國衝擊”淨效應的辯論是近期最著名的案例。研究顯示,中國製造業出口激增導致美國就業崗位流失的程度和持續性。這些研究並未真正質疑自由貿易帶來整體利益的觀點——平均提高美國實際收入,並通過擴大市場和利用比較優勢推動增長。但他們發現負面影響很嚴重:儘管整體獲益,但部分羣體的損失巨大且持久。
問題在於如何明智且富有同情心地處理這種權衡。在我看來,最有效的解決方案不是關税,而是通過國內措施緩衝損失並促進職業和地域流動性。我理解那些認為這還不夠的人。但請注意,在這場特朗普之前的討論中,雙方都接受至少原則上貿易是互利的,而非贏家通吃。與採用新技術一樣,目標是在抓住機遇的同時幫助那些可能被落下的人。
如果你將貿易——實際上更廣泛的國際關係——視為零和遊戲,一切就都變了。這是特朗普的默認立場:不可能雙贏,只有贏家和輸家。而有貿易逆差的國家就是輸家。(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消費和投資超過生產就是輸家,但暫且擱置這一點。)美國是一個強大的國家,按照這種觀點,不應安於長期作為輸家的地位。它應該運用其力量,通過任何必要手段消除貿易逆差和所有形式的外國剝削,專注於獲勝。強者若有理智,就會為所欲為,而弱者則必須承受其命運。
在這樣一個世界裏,基於互利合作的經濟與安全聯盟,對美國這樣強大的國家而言適得其反。美國不需要朋友與夥伴;它需要僕從與犧牲品。由《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建立、又被特朗普《美墨加協定》修訂的緊密經濟聯盟可以被拆解。與歐盟以及任何膽敢自稱朋友的對象挑起貿易爭端,因為他們終將屈服。為保險起見,不妨連北約也一併質疑。在特朗普看來,所有這些既定的所謂合作機制,都是蠶食美國利益的手段。
如果合作本身就是問題,那麼破壞性與其説是特朗普政策令人遺憾的副作用,不如説是其核心目的。從這個角度看,政府無法用常規方式解釋其貿易政策目標便無關緊要——當你將國際合作主要視為束縛美國的枷鎖時,傳統理論自然不再適用。關鍵在於——完全在於——美國要揮舞強權大棒,讓其他國家認清自己的位置。
政府反覆無常的關税威脅不應被簡單視為毫無意義的虛張聲勢。這表明特朗普根本不追求穩定有序的結果——尤其不會基於公平競爭、互惠原則、幼稚產業保護、比較優勢等傳統經濟原理。關税不過是強國欺凌弱國的棍棒之一,且只是眾多手段中的一種。他們不打算建立新體系:美國可以永遠隨心所欲地調整關税和其他威脅手段,根據華盛頓想要勒索的讓步條件,逐國實施或高或低的要價。
金融市場可能開始意識到這種世界觀能造成多大破壞。數十年來,美國主導的貿易與安全合作為其自身及夥伴國帶來巨大利益,但這些利益已不再理所當然。無論是貿易協定崩潰,還是經濟與地緣政治不確定性持續大幅上升,其帶來的風險再怎麼強調都不為過。由於無法預知一年後的處境,企業將停止招聘與投資。若特朗普持續當前政策,經濟必將陷入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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