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杜羅將在美國製造的混亂中蓬勃發展——彭博社

我還在這裏。

攝影師：佩德羅·馬泰/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即便考慮到近日白宮政策劇烈搖擺，美國對委內瑞拉政策仍因其反覆無常而顯得格外突出。

不到兩個月內，特朗普政府從與獨裁者尼古拉斯·馬杜羅政權接觸、在微笑中達成移民協議，突然迴歸極限施壓策略——叫停雪佛龍公司在委運營許可，這對委內瑞拉經濟造成巨大打擊。上週宣佈恢復向這個南美國家的驅逐航班，是白宮政策的又一次急轉彎。

彭博社觀點共和黨領袖為何不敢傾聽自家選民？拉夫勞倫與蔻馳能讓美國奢侈品再度偉大別讓政治污染官方數據Z世代就業衰退亟待關注這種搖擺部分反映了美國政府內部——更廣泛地説，委內瑞拉觀察家之間——對如何應對馬杜羅存在嚴重分歧：該政權去年通過公然篡改埃德蒙多·岡薩雷斯勝選結果竊取選舉後，已明確表示將不惜一切代價拒絕交權。國際社會是否應對馬杜羅採取最強硬路線？還是該向現實政治低頭，與這位加拉加斯獨裁者坐下來尋找共同點？

解開這個難題需要誠實和現實主義：近年來，無論是接觸政策還是極限施壓，都未能為委內瑞拉的政治轉型開闢清晰道路。胡蘿蔔與大棒需雙管齊下，且切勿輕信那些聲稱掌握完美方案能終結這場悲劇的人——根本不存在這樣的方案。但願我是錯的，但十年後我們很可能仍在為如何解決這個地區最棘手、代價最慘痛的衝突而絞盡腦汁。

然而經驗表明，對於任何有志於推動委內瑞拉人民應得的民主變革的國家，有幾條準則值得參考：首先，必須持續對政權施壓；其次，應避免傷及普通民眾而非針對統治階層的制裁；第三，任何明智策略都需聚焦於分化查韋斯主義高層——這些人與國內日常困境絕緣——與那些承受政權腐敗政策沉重代價的同情者及軍隊支持者。最後，所有策略都必須承認：當權者只有在利益大於代價時（當前並不存在這種激勵）才會允許政治開放。除非進行一場鮮有支持者的軍事幹預，否則政治協議是打破僵局的必要條件。

對特朗普而言，這意味着需要制定一套嚴謹且多維度的戰略，這需要時間和耐心來精心設計，而非當前政策般反覆無常。在他首個總統任期內圍繞胡安·瓜伊多建立平行政府的災難性嘗試後，特朗普想採取相反策略可以理解：與馬杜羅達成協議，以遣返航班和釋放美國囚犯換取戰術性緩和。畢竟特朗普向來欣賞馬杜羅這類強人領袖，而且降低委內瑞拉移民數量能為他帶來政治利益，還無需顧慮道德爭議。這正是他執政初期派特使理查德·格雷內爾訪問加拉加斯時試圖實現的。

但格雷內爾犯下了歷史性錯誤——他公開宣稱特朗普不尋求委內瑞拉政權更迭。這毫無代價地增強了馬杜羅的籌碼，也讓數百萬支持特朗普勝選的拉丁裔選民大失所望。特朗普在委內瑞拉政策上的急轉彎與佛羅里達州政治（該州有大量古巴和委內瑞拉移民）存在深刻關聯。加之取消數十萬在美委內瑞拉人的臨時保護身份，這些決定必將對"陽光之州"的拉丁裔羣體產生影響——這將成為制約特朗普極端現實主義路線的重要桎梏。

因此，這四項指導原則是：如果馬杜羅不認為篡權有弊端，那麼任何政策——包括接觸政策——都將舉步維艱。特朗普忽視這一點，就像試圖按照馬杜羅的規則擊敗他；這是不可能的。與此同時，將雪佛龍趕出委內瑞拉石油綜合體是個錯誤：這不會對精英階層造成重大打擊，反而可能損害整體經濟。歷史經驗表明，馬杜羅及其親信總能保護自己的生意和現金，而貧困的委內瑞拉人卻要為制裁買單。經濟狀況越改善，政權過渡的可能性就越大，因為更多民生福祉將面臨風險——而非相反。

第三點凸顯了查韋斯主義領導層與其支持者（尤其是軍方內部）的分歧：後者的日常生活完全沒有政治精英的奢侈享受；普通士兵深知當前道路將引向災難。你不得不懷疑大選期間有多少人暗中支持反對派。擴大這些分歧並讓查韋斯主義基層信任政治替代方案，對於爭取政權更迭所需的軍方支持至關重要。

最後，這場衝突的解決只有兩種選擇：暴力或政治談判。歷史表明，即使最複雜的局勢也能以成功的政治過渡告終，1990年奧古斯托·皮諾切特將軍統治下的智利就是最佳範例。當然，委內瑞拉目前不可能實現類似轉變：瑪麗亞·科里納·馬查多領導的反對派在經歷多年羞辱、騷擾和舞弊後，正當地要求獲得選票賦予的權利。而查韋斯主義陣營也不敢冒險將權力讓渡給意圖復仇清算的羣體。但遲早雙方都需要達成某種相互妥協。在此之前，委內瑞拉長達十年的僵局將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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