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試圖將關税爭端推向勝算更高的貿易法庭——彭博社
Sabrina Willmer, Malathi Nayak
位於紐約的美國國際貿易法院。攝影師：阿賈伊·蘇雷什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希望將其全面關税政策的法律挑戰交由專業貿易法庭審理，這一策略在其首個任期內雖未帶來即時勝利，但最終對他有利。
特朗普政府正尋求將佛羅里達州、蒙大拿州和加利福尼亞州聯邦法院受理的三起案件移交至美國國際貿易法院（CIT），該法院法官專門處理關税技術爭議。該法院曾裁定駁回針對特朗普2018年鋼鐵關税的訴訟，但當上訴法院支持總統立場後，特朗普最終獲勝。
法律專家指出，將當前案件引向相同路徑可能有利於政府，因為這些案件同樣將經過美國聯邦巡迴上訴法院審理，該法院歷來尊重總統徵收關税的行政權力。
“國際貿易法院在多起案件中作出過不利於政府的裁決，“前美國總統喬治·W·布什時期的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總法律顧問沃倫·丸山表示。但其中"絕大多數判決在上訴至聯邦巡迴法院後被推翻”，丸山補充道。
司法部律師在上週提交的文件中主張，加州州長加文·紐瑟姆提出並提交至舊金山聯邦法院的關税制度挑戰案實際應歸紐約國際貿易法院審理。此前政府已針對蒙大拿州黑腳族部落成員及佛羅里達州一家小型文具企業的訴訟提出兩次移交請求。另有一起案件直接向國際貿易法院提交。
司法部在文書中警告，若允許案件在各地區法院分別審理，“將導致判決結果不一致，全國不同地區實施不同關税税率，直接違背國會立法意圖”。該部門拒絕進一步置評。
系列訴訟質疑特朗普今年史無前例地動用《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實施全面關税打擊金融市場，引發經濟衰退預測並損害與海外夥伴關係。
國家緊急狀態
《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賦予總統在宣佈應對"異常特殊威脅"的國家緊急狀態時，廣泛監管特定金融交易的權力。今年二月，特朗普以無證移民和非法毒品構成"特殊威脅"為由，宣佈對中國、墨西哥和加拿大加徵關税。
懸而未決的問題是這項法規是否適用於關税。特朗普政府辯稱，《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授權徵收關税，且國際貿易法院對關税相關案件擁有“專屬管轄權”。挑戰者則認為該法與關税無關，因此國際貿易法院不應受理這些訴訟。
代表企業的保守派法律倡導組織——新公民自由聯盟的高級訴訟顧問安迪·莫里斯表示，這一爭議意味着佛羅里達州審理文具公司案件的地區法官需要先解決訴訟的核心問題，才能確定案件審理地點。“我們整個案件的前提是，特朗普援引的這項緊急法規並非關於關税的法律，”他説。
週二，國際貿易法院的三名法官小組對這起直接提交貿易法院的案件作出首份實質性裁決。法官們拒絕了自由正義中心代理的五家小企業立即叫停特朗普關税的請求，稱這些公司未能證明關税將對其造成“即時且不可挽回的損害”。該小組定於5月13日舉行聽證會，審議原告提出的初步禁令請求。
若所有案件均合併至國際貿易法院審理，上訴將移交聯邦巡迴上訴法院——該院歷來長期尊重行政部門的權威和專業判斷。
位於華盛頓的聯邦巡迴上訴法院是專門審理全國範圍內國際貿易、專利及政府合同等領域上訴案件的法院，與哥倫比亞特區聯邦巡迴上訴法院分屬不同系統。
杜克大學國際商法教授、曾參與挑戰特朗普首任期內鋼鐵關税的蒂莫西·邁耶表示，聯邦巡迴法院作出有利於特朗普裁決的概率高於其他巡迴法院。
“高度遵從”
邁耶指出：“在特朗普首個任期內，聯邦巡迴法院就總統關税問題作出了一系列裁決，這些裁決對總統表現出高度遵從，似乎無視了國會對總統行使授權權力的限制。”
雖然特朗普是首位動用《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實施關税的總統，但理查德·尼克松曾依據其前身《1917年敵國貿易法》對進口商品徵收10%附加税。當時聯邦巡迴法院的前身機構推翻了下級法院判決，使尼克松獲得了法律勝利。
即便特朗普政府能成功轉移案件並獲得有利裁決，聯邦巡迴法院可能也非最終裁決者。
這場對決可能最終訴至美國最高法院——該院6比3的保守派多數天然有利於總統，不過大法官們已表現出限制聯邦權力（當其被用於重大政策變更時）的傾向。
法院將如何裁定特朗普關税背後新穎的法律理論仍有待觀察。
“這些問題此前從未被審理過，”斯坦福法學院國際經濟法專家艾倫·賽克斯表示，“《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所稱‘緊急狀態’的具體含義，以及該認定是否受司法審查，都是懸而未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