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安全：這是電力現實主義，而非氣候否定論——彭博社

Javier Blas

攝影師：賈斯汀·佩吉特/數字視覺萬物電氣化是全球能源系統數十年來經歷的最大變革。遺憾的是，通往未來的道路正因能源轉型的文化衝突和應對氣候變化的鬥爭而受阻。這給電動汽車、熱泵和風力渦輪機的倡導者施加了壓力，要求他們應對其願景所藴含的風險。

隨着電力消費激增，直面這些挑戰變得愈發重要。自2010年以來，全球電力需求增速幾乎是能源總消耗增速的兩倍。這一趨勢很可能持續，部分原因是數據中心和人工智能等耗電新技術的湧現，部分則單純源於全球財富增長。

彭博社觀點註定失敗的烏克蘭"和平協議"NFL選秀制度亟需改革美國人支持驅逐移民的熱潮終將褪色小羅伯特·肯尼迪才是奧巴馬醫改保衞戰中的真正變數與此同時，全球滿足電力需求的方式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與過去一個世紀依賴的穩定能源——原子反應堆、燃煤電廠和大型水電項目不同，太陽能板和風力渦輪機等依賴天氣的發電方式正成為新增供電的主力軍。

然而在能源安全方面，全球思維仍頑固聚焦於化石燃料的地緣政治和中東局勢，而非新興的電子世界。能源官員尚未充分評估萬物電氣化帶來的風險影響。值得慶幸的是，各國政府正開始意識到這些問題。

國際能源署（IEA）——這個因1973年石油危機而誕生的機構——正提議將"電力安全提升至戰略政策優先事項"。在4月24日至25日與英國政府於倫敦聯合舉辦的能源安全會議前，其向與會代表提交的機密背景文件中明確指出：“電力安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重要。“英國幾乎無人會反對：就在幾周前，希思羅機場因一座老舊變電站的單個變壓器起火而被迫關閉。

遺憾的是，那些認為全面電氣化毫無問題的環保人士，將任何擔憂都視為拖延擺脱化石燃料必要轉型的企圖。而氣候懷疑論者只看到可再生能源、電動汽車等綠色技術帶來的問題，卻完全忽視了石油、天然氣和煤炭伴隨的風險。真相其實介於這兩種極端立場之間。

全面電氣化的首要風險在於滿足巨大的額外電力需求。2025至2027年間，全球電力消費預計每年增長相當於日本當前用電量的規模。若可再生能源無法滿足這一增量，就必須依賴其他能源。可悲的是，中國仍在依靠燃煤電廠來應對電力需求增長，這對環境構成重大威脅。

當可再生能源的增長佔據頭條時，人們往往忘記煤炭仍是全球最主要的電力來源，供應着超三分之一的電力。加上天然氣，這兩種化石燃料仍佔據全球電力供應的半壁江山。

第二個風險在於，將需要全天候供應的電力需求與當前邊際上依賴日照和風力條件的發電系統相匹配。國際能源署（IEA）在其被彭博觀點欄目獲取的機密文件中指出：“在可再生能源主導電網的長期低發電量時期，維持系統平衡將引發系統性挑戰。”

簡而言之：當天氣條件不利時，電網如何維持運轉尚不明確。這一現實長期被國際能源署和可再生能源倡導者輕描淡寫，如今能公開承認實屬難得。

還存在另一個棘手問題。在實現綠色目標的壓力下，公用事業公司正在關閉可按需啓停的可調度電廠（如核反應堆及燃煤燃氣電廠）。關閉所有核電站的德國就是典型例證。國際能源署警告稱：“當前脆弱性源於可調度發電能力的過早退役且未獲充分替代。”

第三個風險來自連接數百座電廠、變電站和消費者的蛛網狀電網。瓶頸問題意味着可再生能源電廠往往需要等待數月甚至數年才能併網發電。鄰避主義態度導致適應可再生能源擴容所需的投資一再延遲。若高壓輸電線路投資尚且不足，那麼連接終端用户的最後幾英里電網建設資金缺口更為嚴重。全球需要更多變壓器和低壓配電線來滿足需求增長，而電網儲能領域的投資同樣匱乏。

第四大風險在於電力的特殊性。電子的供需必須每分每秒、每時每刻都保持匹配。煤炭、天然氣和石油市場擁有多重緩衝與儲備機制，能平抑各類突發狀況，但電力系統卻無此迴旋餘地。這種特性使得電網更為脆弱——一座倒塌的鐵塔可能引發區域性停電，一次網絡攻擊就能導致大面積斷網。

第五大風險是價格波動性。相比化石燃料，過去五年電價波動堪稱劇烈。德國日前批發電價自2020年以來，最高達每兆瓦時687歐元（782美元），最低至負5歐元。這種極端波動不僅令消費者承壓，更使生產商面臨艱難投資決策。可再生能源的間歇性特性（以及惡劣天氣期間需要成本高昂的燃氣電廠作為備用電源）正是這種波動性的主因。

解決問題的第一步是正視問題。各國政府能公開討論善意環保政策帶來的風險，這本身就是好消息。現在要做的，是着手解決這些問題。指出問題並非否認氣候變化，而是秉持電力現實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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