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大停電：有毒政治陰雲籠罩停電調查——彭博社

西班牙少數黨政府與反對黨之間的爭執，正使得查明並解釋週一導致西班牙、葡萄牙及法國部分地區大規模停電原因的嘗試陷入混亂。

當西班牙電網運營商Red Eléctrica通過高度技術性的調查收集數百萬數據點以確定全國約三分之二電力供應從電網消失的原因時，首相佩德羅·桑切斯已劃定了這場正在醖釀的"責任推諉"政治戰的分界線，駁斥關於其政府擴大風能和太陽能開發是罪魁禍首的説法。

“這不是可再生能源過剩的問題，“他週二對媒體表示。那些將電網脆弱性與社會主義者主導的退出核電政策聯繫起來的政治對手"要麼在撒謊，要麼暴露了他們的無知。”

在全國性事件發生後出現廣泛困惑和缺乏明確領導的情況在西班牙並不新鮮。去年10月，當地、地區和國家當局對瓦倫西亞造成200多人死亡的史無前例降雨的混亂應對引發了公憤，以至於當兩黨政客甚至費利佩二世國王訪問受災嚴重的村莊時，有人向他們投擲泥巴。

隨着歐洲多年來最嚴重停電的原因在數百萬人陷入黑暗超過24小時後仍不明朗，更多不滿情緒的大門被打開。

最明確的回應來自Red Eléctrica，該公司指出一系列事件在五秒內快速疊加導致了停電。週一，在西班牙人仍驚魂未定時，這家電網運營商的技術人員在停電後僅兩個多小時就向公眾發表講話，而桑切斯則是在近三小時後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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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去了20多個小時，我們仍然沒有得到任何解釋，”保守派人民黨領袖阿爾貝託·努涅斯·費霍告訴當地媒體，“我們給人的印象是糟糕透頂。”

長時間的沉默加劇了人們對來自外國勢力的網絡攻擊的擔憂。直到週二上午，西班牙國家電網公司才在與國家網絡安全機構進行初步分析後，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但這並沒有減輕人們的困惑，因為桑切斯表示現在確定原因還為時過早，而該國國家法院的一名法官展開了調查，稱“網絡恐怖主義是可能性之一。”

在馬德里的一次新聞發佈會上，桑切斯本人被問及停電是否可能是由網絡攻擊引起的。

“排除任何假設都是愚蠢的，”首相説，儘管他堅稱可再生能源不應受到指責。“我沒有排除它，但也沒有指向它。”

西班牙電網在停電前數分鐘顯現脆弱性

2025年4月28日當地時間中午12點剛過，電網頻率開始偏離正常的50赫茲(Hz)。

來源：Gridradar

注：頻率數據來自Gridradar位於馬拉加的監測單元。

週二晚間，桑切斯召集西班牙各大能源公司到政府宮召開緊急會議。伊維爾德羅拉公司、Naturgy能源集團、恩德薩電力公司、葡萄牙電力公司、阿西奧納能源公司和西班牙電網公司均派代表出席。

“我們必須進行必要改進，以確保電力供應和系統競爭力。“桑切斯在會後於X平台發文表示。

執政近七年的桑切斯在西班牙是個極具爭議的人物，他通過巧妙周旋（有時甚至妖魔化保守派對手）領導着日益脆弱的執政聯盟。去年他因妻子商業事務遭刑事調查威脅退出政壇，稱這是右翼勢力的構陷。

4月28日停電期間，西班牙莫林斯德雷一條無照明的居民街道。攝影師：Angel Garcia/彭博社週一的停電事件將桑切斯政府頗具爭議的核能政策置於尷尬境地——當多國延長反應堆壽命或計劃新建核電站時，西班牙卻堅持淘汰核能。努涅斯·費霍指出，核電站應作為波動性太陽能和風能的"備用電源"予以保留。

與此同時，專家們正試圖收集關於事件真相的事實，葡萄牙不願等待西班牙行動，計劃向歐盟申請對該事件進行獨立調查。

不確定性持續越久，桑切斯面臨的壓力就越大。專家們對太陽能和風能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已產生分歧。西班牙近期報告了史無前例的負電價時段，這是因儲能容量不足無法消納日益增長的太陽能和風能供應所導致的後果。

尤其是太陽能電站在白天向電網注入大量電力，夜間則停止發電。雖然這種波動會給電網帶來不穩定因素，但此前從未在該國引發過停電事故。

對可再生能源的批評者而言，這次停電提供了攻擊的契機。他們聲稱西班牙有限的化石燃料發電意味着缺乏足夠的慣性來幫助維持電網頻率。但這忽略了其他可提供穩定慣性的能源，包括核能、水能和光熱發電。

4月28日，巴塞羅那一處因停電關閉的火車站外滯留的旅客。攝影師：安赫爾·加西亞/彭博社英國能源顧問亞當·貝爾表示，雖然慣性不足並非本次停電的主因，但西班牙西南部電網的完整性以及是否有足夠多的太陽能電站配備了構網型逆變器——這種設備能幫助控制電力頻率並穩定輸入電網的電流——仍存在疑問。

“我們目前尚未掌握全貌，”貝爾在週三表示。

根據Gridradar向彭博社提供的數據，週一中午剛過以及停電前約15分鐘，電網頻率開始異常波動，這表明電網承受壓力，需要穩定。

一個明顯的教訓是，需要更多投資以確保系統的韌性。彭博新能源財經分析師克薩瓦蒂尼·薩瓦穆圖表示，更多的電池儲能本可以發揮關鍵作用，因為這項技術能夠“瞬間響應”。

其他歐洲國家正密切關注此事，隨着歐洲大陸向清潔能源轉型以保護環境並減少對化石燃料出口國的依賴，它們可能面臨類似問題。

“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大規模停電殘酷地提醒我們供應安全的重要性，”瑞典能源部長埃巴·布希在社交媒體的一篇帖子中表示，“僅靠可再生能源和更多電網，無法構建歐盟保障安全和競爭力所需的強大電力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