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反壟斷審判如何正在改變在線搜索 - 彭博社
Leah Nylen
十年前，當微軟公司被司法部約束時，一位著名的硅谷律師提出了一個關於反壟斷案件的理論：“審判本身就是補救措施”。
該理論認為，迫使壟斷者為其行為辯護可以為其他公司，尤其是新進入者，在市場中創新開闢空間。如今，這一理論正在Alphabet Inc.旗下的谷歌身上應驗。
正如人們認為微軟因過於專注於與司法部的壟斷案而錯過了技術世界向移動平台的轉型，證詞和內部文件表明，谷歌可能因其反壟斷審判而在採用人工智能方面落後，該審判於週五在華盛頓結束。
美國司法部反壟斷部門助理部長阿比蓋爾·斯萊特（左）和美國司法部副部長託德·布蘭奇（中）在華盛頓特區聯邦法院外。攝影師：肯特·西村/彭博社在谷歌的案例中，司法部審判第二階段提供的證詞和其他證據強調了人工智能如何影響其核心在線搜索業務，併為初創企業開闢了新的交易機會。
週三，蘋果公司的首席交易官艾迪·庫伊的證詞攪動了Alphabet的股價。庫伊討論了為什麼蘋果選擇OpenAI的ChatGPT而非谷歌的Gemini產品作為iPhone新AI搜索功能的基礎。他還表示，蘋果正在“積極考慮”改造其Safari網絡瀏覽器，以專注於AI驅動的搜索引擎。
他的評論表明，儘管谷歌努力維護其核心搜索業務的主導地位，但人工智能公司已成功構建了互聯網問答領域的可行替代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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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大學法學教授吳修銘稱之為"肘邊警察"效應：當壟斷者知道有人監視其一舉一動時，會格外注意避免被視為壓制競爭對手。曾於2021至2023年擔任拜登總統競爭政策顧問的吳修銘表示，壟斷審判的核心意義"就在於打破現狀"。
谷歌案審判第二階段聚焦於如何解決聯邦法官去年認定的非法壟斷問題。在5月29日至30日結案陳詞後，阿米特·梅塔法官將裁定是否通過剝離Chrome瀏覽器來拆分公司，或以其他方式恢復市場競爭。
司法部反壟斷負責人蓋爾·斯萊特上週五在蘇格蘭會議上表示，搜索市場的競爭格局已"凍結"20年。“如何打破這塊堅冰？“她指出，“關鍵在於規模和數據，這將成為未來競爭格局中至關重要的因素。”
谷歌監管事務副總裁李-安妮·馬爾霍蘭在審判結束後發佈的博客文章中表示，司法部的提案"過於極端”，將損害行業競爭。
“經過數週的證詞聽證，我們聽到的是一系列資金充裕的公司渴望獲取谷歌技術，這樣它們就無需自行創新，”她表示，“但我們沒聽到的是司法部的極端提案將如何惠及消費者。”
庫伊的震撼彈
自2003年起，蘋果就與谷歌在網絡搜索領域展開合作，通過將谷歌搜索引擎設為設備默認選項，蘋果每年高達200億美元收入。庫伊深度參與了該協議的談判——事實上他曾在2023年司法部反壟斷案第一階段審理中就此作證。梅塔去年裁定谷歌通過排他性協議非法壟斷搜索市場，其中就包括與蘋果的合作關係。
但在人工智能合作上，這家iPhone製造商選擇了ChatGPT。儘管該合作並非獨家，蘋果至今仍未簽署將Gemini引入其設備的協議。本週庫伊出席司法部第二階段庭審（討論如何糾正谷歌違法行為）時，幾乎未提及Gemini。
2023年10月與2025年5月的庫伊形成鮮明對比。兩年前，由於合約限制必須維護蘋果與谷歌的交易，庫伊的證詞顯得勉強且生硬。
2023年，艾迪·庫伊走出華盛頓特區聯邦法院。攝影師：內森·霍華德/彭博社週三，庫伊激情洋溢地談論人工智能的強大能力，稱其為過去35年來的第四次技術革命。在發言中，他多次提及AI初創公司Perplexity和Anthropic旗下的Claude。
庫伊似乎暗指硅谷過去兩年所稱的"搜索業務生存威脅”。雖然AI聊天機器人無法完全替代搜索引擎，但許多人認為它們正在挑戰人們傳統獲取網絡信息的模式。
如今用户不再需要瀏覽開放互聯網上的鏈接列表，而是可以直接從AI機器人獲取即時生成的答案——這些回答源自龐大的人類生成數據庫。
針對庫伊的證詞，谷歌表示隨着蘋果設備用户從純文本搜索轉向語音和圖像搜索，其查詢量整體呈現上升趨勢。
其他證人也認為谷歌反壟斷案為其他公司創造了商機。
搜索市場重新活躍並非偶然，而是谷歌反壟斷訴訟的直接副產品。Perplexity高管德米特里·舍維連科明確表示，若非司法部對谷歌提起反壟斷訴訟，該公司與聯想集團旗下摩托羅拉的合作不可能達成。
佩普萊克西蒂（Perplexity）首席商務官謝維連科在上個月的庭審作證中表示，手機制造商、運營商和瀏覽器公司“願意進行當前這些對話”，僅僅是因為谷歌正“面臨壓力”。
調查啓動
實際上，早在2019年司法部對谷歌展開調查之前，該公司就已發現了支撐當今AI初創企業的大語言模型關鍵技術。政府指控谷歌因市場壟斷地位未能充分利用這項創新。直到2022年11月OpenAI的ChatGPT席捲全球后，谷歌才開始真正將其整合到搜索引擎中。
谷歌堅稱每年投入數十億美元用於創新，延遲推出AI功能是為了確保負責任地部署。
2014年的吳修銘（Tim Wu）。攝影師：塞斯·温尼格/美聯社“壟斷者難以創新，因為他們害怕蠶食自身收入，”吳修銘指出。他以AT&T的貝爾實驗室為例，該機構雖發明了答錄機和手機底層技術等數十項實用技術，但AT&T因擔心人們減少固話使用而拒絕將其市場化。
吳所稱的這種“對終結現有模式的偏執”在谷歌內部關於人工智能的文件中顯而易見。在2024年10月一次會議的記錄中，谷歌高層管理人員向Gemini團隊施壓，詢問其對谷歌搜索和廣告業務的影響，以及何時能在AI應用中開始整合廣告。
維迪亞·斯里尼瓦桑，谷歌廣告與商業副總裁，告訴團隊“我們尚未失去搜索/廣告流量，但她認為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們應該為Gemini的成功做好準備。她希望儘快加速通過廣告將Gemini貨幣化……‘大勢所趨’。”
谷歌表示，尚未看到人工智能蠶食搜索業務，只有一小部分家庭作業和編程查詢發生了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