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大選：決勝輪在即，投票成為歐洲右翼的關鍵考驗 - 彭博社

2025年5月13日，波蘭克拉科夫主廣場選舉集會上拉法爾·特扎斯科夫斯基的支持者們。攝影師：雅庫布·波爾日茨基/阿納多盧/蓋蒂圖片社波蘭總統選舉將決定該國在經歷近十年分裂性右翼民粹主義統治後，能否恢復法治並繼續作為歐盟可靠夥伴。

即將離任的總統安傑伊·杜達所屬的民族主義政黨法律與公正黨執政八年，直到2023年底唐納德·圖斯克總理及其親歐盟聯盟意外掌權。如今，圖斯克希望一位中間派盟友能入主總統府，支持他的政策議程。但重建民主標準的努力屢遭杜達阻撓。

圖斯克執政聯盟公民綱領黨候選人、華沙市長拉法爾·特扎斯科夫斯基以微弱優勢在第一輪投票中擊敗法律與公正黨對手卡羅爾·納夫羅茨基。兩人將於6月1日進入第二輪對決。

隨着更多歐盟成員國（包括匈牙利和斯洛伐克）屈服於民粹主義統治，以及美國唐納德·特朗普總統迴歸助長極右翼勢力，這場選舉將受到歐盟密切關注。波蘭可能成為民主倒退能否逆轉的試金石——這場總統選舉正演變為該國民粹主義者的最後陣地。

拉法爾·特扎斯科夫斯基攝影師：達米安·萊曼斯基/彭博社### 決選前的形勢如何？

根據選舉委員會5月19日公佈的官方結果，特扎斯科夫斯基在第一輪投票中獲得近31.4%的選票，領先納夫羅茨基的29.5%。由於兩人得票率均未超過50%，將進入第二輪投票。

最終對決結果將取決於被淘汰候選人的選票流向。這兩位領先者是從13名候選人中脱穎而出的，這些候選人爭奪近2900萬波蘭選民的選票。

特扎斯科夫斯基寄希望於圖斯克執政聯盟其他政黨候選人以及中間派和左傾選民的支持。

與此同時，納夫羅茨基似乎在走平衡路線：既要爭取極右翼候選人斯拉沃米爾·門岑和格熱戈日·布朗的選民，又不疏遠温和派。第一輪投票中民族主義候選人的支持率意外激增，分別獲得第三和第四名。

波蘭總統選舉：特扎斯科夫斯基與納夫羅茨基進入決選

親政府的華沙市長首輪勝出，民族主義候選人佔據前四席

來源：波蘭國家選舉委員會

TVN24電視台5月18日投票結束後發佈的Opinia24民調顯示，在決選中特扎斯科夫斯基以46%對44%領先納夫羅茨基。博彩網站Fortuna在首輪投票後為兩位候選人開出了相同賠率。

波蘭此次選舉關乎什麼重大利益？

在波蘭，總統職位雖多為象徵性角色，但其立法否決權使其成為執政黨必須掌控的關鍵職位。

從減税到加強少數羣體保護，圖斯克的國內議程屢遭杜達行使否決權阻撓。當前執政聯盟在議會中缺乏推翻總統否決所需的60%多數席位。

這使得廢除前政府的司法改革尤為困難。法律與公正黨（PiS）執政期間通過政治手段加強了對法官任命的控制，包括將確認本次總統選舉有效性的法官。這些改革措施違背歐盟民主標準，最終導致布魯塞爾暫停了數千億歐元的援助。

左為安傑伊·杜達，右為唐納德·圖斯克。攝影師：沃伊切赫·拉德萬斯基/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圖斯克就任總理後，通過承諾恢復法治成功説服歐盟重啓資金撥付。但由於杜達威脅使用否決權或直接阻撓，迄今未能通過恢復司法獨立所需的多項立法。

波蘭總統任期不得超過兩屆（每屆五年），隨着杜達任期結束，圖斯克迎來轉機。如果恰斯科夫斯基當選，總統行使否決權的可能性將大幅降低。

納沃基的勝利可能削弱圖斯克聯盟的力量，延長立法僵局，並可能為法律與公正黨在2027年議會選舉中重新執政鋪平道路。總統職位是法律與公正黨在行政權力中的最後立足點，失去這一職位將使該黨更難實現逆轉。

卡羅爾·納沃基攝影師：沃伊切赫·拉德萬斯基/法新社/蓋蒂圖片社除了擁有否決權外，總統還負責批准大使任命——這是杜達使政府運作更加困難的另一個領域。他還代表波蘭參加北約峯會，鑑於該國靠近俄烏戰爭，這一角色至關重要，並負責提名央行行長。

為什麼波蘭的選舉對歐洲很重要？

歐洲一直在應對一波民粹主義浪潮。儘管傳統中間派政黨勉強獲勝在最近羅馬尼亞和葡萄牙的選舉中，極右翼仍然獲得了大量支持。

波蘭選舉的結果可能對更廣泛的歐洲安全產生影響。波蘭在三年前俄羅斯全面入侵後成為西方武器和援助烏克蘭的關鍵供應路線，併為數百萬難民開放了邊境。特朗普推動迅速解決戰爭，可能在沒有為基輔提供足夠安全保障的情況下，威脅到東歐微妙的權力平衡。

在上個世紀大部分時間裏處於克里姆林宮控制下、並對俄羅斯侵略心存恐懼的波蘭深知，其自身安全及地區安全最終取決於美國在歐洲的參與。作為歐盟內最大的前共產主義國家，波蘭從冷戰後的秩序中獲益良多。其經濟規模已突破8000億美元，是歐元區外歐盟最大的經濟體。

圖斯克採取的策略是尋求與歐洲主要盟友加強聯繫，同時通過購買美國武器和核電技術來保持與特朗普的良好關係。杜達曾與特朗普保持熱絡關係，其繼任者面臨的挑戰是如何維持這種關係。

若中間派贏得波蘭總統大選，這個3700萬人口的國家可能會在歐洲事務中謀求更大角色。在5月初對基輔的象徵性訪問中，圖斯克與德法英三國領導人共同展示了歐洲與烏克蘭的團結，也彰顯了波蘭的政治抱負。

從左至右：弗里德里希·默茨、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基爾·斯塔默和唐納德·圖斯克在基輔。攝影師：安德魯·克拉夫琴科/彭博社### 波蘭總統兩位候選人的競選主張聚焦哪些議題？

五年前以微弱劣勢敗給杜達的特扎斯科夫斯基，此次競選主要圍繞安全問題展開，同時在移民和邊境安全問題上採取更右翼的立場。這位53歲的候選人主張歐洲應在防務領域發揮更大作用，同時保持華沙與華盛頓的緊密聯繫。他意圖放寬歐洲最嚴格的墮胎法之一，並支持LGBTQ羣體權利。

納沃茨基是一位歷史學家，也是負責調查和記錄共產黨時代罪行的國家紀念研究所所長，在此次總統競選前並不廣為人知。這位42歲的候選人在5月曾短暫與特朗普在華盛頓會面——他是唯一獲得會見的候選人——並將美國視為波蘭唯一可靠的盟友。納沃茨基支持傳統的天主教價值觀，他認為這些價值觀正受到威脅，對歐盟一體化持懷疑態度，並爭取反歐洲的極右翼選民。

波蘭總統決選結果何時揭曉？

與第一輪投票一樣，為波蘭三大電視網絡準備的出口民調將在華沙時間6月1日晚9點投票結束後公佈。部分結果將在夜間陸續出爐，最終結果預計在一兩天後公佈。

參考資料

• 彭博新聞社探討了為什麼圖斯克的改革議程取決於總統選舉的結果。
• 閲讀波蘭正在建設的邊境防禦設施如何在俄羅斯侵略時對歐洲至關重要。
• 彭博社採訪了特扎斯科夫斯基關於特朗普結束烏克蘭戰爭的舉措，並報道了納沃茨基招募羅馬尼亞的極端民族主義候選人為其競選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