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健康集團CEO斯蒂芬·亨斯利重返公司重建業務（UNH）- 彭博社
John Tozzi
斯蒂芬·赫姆斯利
攝影師：喬納森·阿爾科恩/彭博社
八年前，斯蒂芬·赫姆斯利從聯合健康集團首席執行官職位卸任時從未真正放權。如今這家醫療巨頭陷入危機，他重新執掌舊職——直面任何企業高管都未曾應對過的艱鉅扭虧任務。
現年72歲的赫姆斯利被公認為將聯合健康打造成今日商業帝國的關鍵人物。據要求匿名討論公司內部事務的知情人士透露，他在2017年並不情願卸任CEO。董事會曾要求其65歲退位，但赫姆斯利希望以執行董事長身份繼續參與運營。
公司對"赫姆斯利不願卸任"的説法提出異議，稱聯合健康並無強制退休年齡規定，且他與董事會共同籌劃交接事宜逾一年。
聯合健康押注赫姆斯利能糾正運營失誤，同時堅持拓寬和深化醫療保健領域佈局的戰略。在其首次擔任CEO期間，公司業務實現快速擴張與轉型，他力主建立的藥房福利業務如今已成為重要利潤支柱。
無論是赫姆斯利掌舵期間還是卸任後，聯合健康始終保持着無可匹敵的規模優勢與穩定利潤增長。自其就任CEO至去年，公司股價累計漲幅超900%。
這一輝煌記錄如今已被打破。自2008年以來公司連續超出預期的季度業績表現戛然而止，多年積累的股價漲幅在數日內蒸發殆盡。聯合健康還面臨美國對其商業行為的多項調查，且仍在應對去年其保險業務高管遇害事件帶來的衝擊。
聯合健康股價腰斬
這家醫療巨頭先下調後撤回了業績預期
數據來源：彭博社彙編
曾在赫姆斯利擔任CEO時期共事的員工形容他是精明的企業戰略家，具備會計師對數字的掌控力（1997年加入公司前，他任職於已倒閉的會計巨頭安達信的首席財務官）。據熟悉他的人士透露，赫姆斯利有時會在11英寸×17英寸的紙板上手工繪製計劃，用尺子精確勾勒組織結構圖。
知情人士表示，即便在赫姆斯利轉任董事長後，他對公司運營的影響力從未減弱。根據彭博彙編數據，作為聯合健康最大個人股東，截至週一美股收盤時他持有逾110萬股，價值約3.5億美元。
重返CEO崗位後，赫姆斯利將獲得100萬美元年薪和分三年授予的6000萬美元股權獎金。聯合健康在週二提交的文件中表示，投資者諮詢機構機構股東服務公司反對該薪酬方案，但敦促股東予以支持。文件披露，董事會要求赫姆斯利至少留任CEO三年。
儘管公司治理原則要求將最高管理層與董事會主席職位分離，他仍將保留董事長席位。根據聯合健康集團官網文件顯示，首席執行官與董事長職務應當分設以"協助董事會對管理層的監督"，並讓CEO能"專注於管理職責"。
聯合健康代表未回應關於是否考慮過赫姆斯利以外的CEO人選、或其是否會放棄董事長職務的詢問。公司拒絕安排赫姆斯利接受採訪。
回報遞減
赫姆斯利加入了包括星巴克公司霍華德·舒爾茨、華特迪士尼公司羅伯特·艾格、寶潔公司雷富禮在內的知名CEO"迴歸者聯盟"，這些高管都重新執掌了他們曾塑造的企業。
但2019年一項針對數千名CEO任期數據的分析研究顯示，召回前任CEO的企業表現往往遜色於啓用新領導者的公司。該研究發現，迴歸CEO執掌期間年化股票回報率要低10%，即便與同樣面臨危機的同行相比也是如此。
“前任CEO所熟知的世界已經不同了，”克里斯·賓厄姆説道，這位領導研究的北卡羅來納大學凱南-弗拉格勒商學院戰略學教授表示，啓用老將往往會讓公司“倒退而非前進”。
短期內聯合健康面臨的最大壓力點之一是聯邦老年人醫保計劃Medicare。運營Medicare的聯邦機構支付的保費約佔聯合健康總收入的40%。聯合健康保險部門擁有820萬參加Medicare Advantage私人計劃的客户。
Medicare支出增速超出管理層預期，導致公司在4月發佈季度財報時下調了業績展望。自2021年起擔任CEO的安德魯·威蒂還將問題歸咎於政府醫保支付方式的改革。
延伸閲讀：政府醫保業務盈利即將變得更加困難
TD Cowen分析師在5月19日下調該股評級（從買入調整為持有）的報告中指出，聯合健康受Medicare支付機制改革的影響尤為嚴重。新版診斷編碼體系可能導致該公司對保險業競爭對手的歷史優勢出現"根本性削弱"。
聯合健康盈利增長面臨阻礙
分析師預測將出現多年來首次下滑。
來源：彭博社彙編數據
財報公佈不久後，威蒂便離職了。聯合健康集團在宣佈CEO變更時撤回了盈利指引，這進一步動搖了投資者的信心。
“切勿低估事態的嚴重性，“內夫龍研究公司的分析師在給客户的報告中寫道。
除了這些挑戰外，據《華爾街日報》報道，美國司法部已對聯合健康的醫療保險業務展開刑事調查。聯合健康表示尚未收到調查通知，並堅持其業務操作合規。
‘艱難時期’
司法部還在審查聯合健康可能存在的反壟斷違規行為。該公司在美國醫療體系中的影響力鮮有企業能及。
赫姆斯利是公司知悉調查但尚未公開期間拋售股票的高管之一，公司去年稱這些交易已獲批准。這些拋售行為成為加州公務員退休基金牽頭訴訟的爭議焦點，該訴訟指控公司誤導投資者。聯合健康已申請駁回訴訟。
根據申報文件，上週股價跌至五年低點時，赫姆斯利購入了86,700股。
赫姆斯利將成為自2006年威廉·麥圭爾因涉嫌獲取倒籤股票期權被迫離職後，首位同時擔任聯合健康CEO和董事長的高管。麥圭爾在2007年與美國證券監管機構達成和解時，在不承認也不否認不當行為的情況下，放棄了4.68億美元。
作為董事長，赫姆斯利在任時間超過了兩任CEO。他的門生戴夫·威克曼上任不到四年便以個人原因突然退休。曾執掌英國製藥商（現稱葛蘭素史克）的威蒂將繼續擔任顧問。
知情人士透露，自去年12月公司保險部門首席執行官布萊恩·湯普森遭槍擊身亡後，聯合健康集團的多數高管變動都得到了赫姆斯利的首肯。
這包括提拔醫療保險業務主管蒂姆·諾埃爾接替湯普森。原藥房業務負責人帕特里克·康韋升任Optum首席執行官，而Optum前主管希瑟·錢弗羅科則轉崗負責合規、治理及信息安全事務。2016年在赫姆斯利提拔下出任首席財務官的約翰·雷克斯（曾任華爾街分析師）仍留任原職。
湯普森遇害事件及隨之而來的激烈輿論反響，仍深深烙印在這家擁有近40萬員工的企業記憶中。上週，赫姆斯利公開感謝威蒂"在公司經歷最艱難時期展現出真正的正直與同理心領導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