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哈韋沙漠掌握着稀土之爭的關鍵——彭博社
David Fickling
全球稀土困境。
攝影師：奧列娜·科洛達/彭博社若想在2025年嚇唬一位美國陸軍將軍，有個簡單方法：只需低語“稀土”二字。
世界對中國的依賴——涉及週期表底部排列的17種礦物——已引發強烈擔憂。上月中國反擊特朗普首輪關税時，稀土便是制裁清單上的首批項目。北京拒絕解除這些限制，成為美國在貿易限制談判中的核心關切。
鮮有人願指出這一威脅不過是紙老虎——北京方面最不願承認，每當其特權受威脅時就會揚言限制出口。但事實如此。
彭博社觀點日本語境中的希臘（非）關鍵詞債券市場再度陷入極度躁動中國戰機為何令美台憂心預算法案專為刁難窮人並擴大債務而設中國約佔全球稀土產量的70%確為事實。同樣真實的是，稀土磁體因其高強度特性，對風電渦輪機、電動汽車到噴氣發動機和導彈制導系統等軍事及高科技應用至關重要。
但幾乎每種應用都仰仗土耳其的善意與洛杉磯東北75英里（120公里）處的一座礦山。
這是因為稀土磁體含有一種中國極度短缺的關鍵礦物：硼。與豐富的鐵和稀土元素釹一起，這種元素是賦予此類磁體非凡強度的合金中至關重要的成分。1
失去的霸主地位
中國曾壟斷稀土生產，但今非昔比
來源：美國地質調查局，彭博觀點計算
注：數據單位為稀土氧化物噸數。
而硼在地球上幾乎無處可尋。約30%產自加利福尼亞州莫哈韋沙漠中的小鎮硼礦城。那些最可能受稀土禁運影響的尖端戰機，往返於愛德華茲空軍基地測試中心時都會飛越該礦場上空——該基地就位於隔壁。2另有約50%來自伊斯坦布爾以南的一組礦山，均屬土耳其政府所有。
就全球依賴中國提供稀土磁體中的釹而言，中國同樣依賴其他國家提供粘合這些磁體的硼。而且這些國家並非無關緊要：北京與威權主義中等強國中最棘手的關係之一便是土耳其，這源於土國內公眾普遍反對中國政府對新疆突厥語系維吾爾人的壓迫。最不穩定的關係。
硼可能看似是個特例——但實際上，它更像是普遍規律。細看任何關鍵礦產清單，你會發現大量中國深度依賴全球其他地區的例證。
氦氣對半導體制造以及核磁共振掃描儀中的超導體至關重要，還能用於氣象監測和偵察氣球升空——比如2023年引發中美外交風波的那個氣球。全球氦氣幾乎全部產自美國和卡塔爾的油氣井，僅美國就佔全球產量的45%。
碘是另一個例子。它是偏振光濾光片生產的關鍵材料，而後者又是製造液晶顯示屏的必需品。X光乳劑和諸多醫療應用也離不開碘，碘片更是核事故或核戰爭時防輻射中毒的必備藥物。全球碘產量幾乎全部集中在智利、日本和美國三個國家。
鋯（核燃料棒核心材料，主產澳大利亞、美國和南非）和鈹（用於高性能電子器件及導彈戰鬥機合金，半數產自美國）的情況也類似。中國對確保鈷、鋰乃至鐵礦石供應的執着，很大程度上源於對這些礦產進口依賴的擔憂。
臨界點
中國存在大量關鍵礦產供應短缺的情況
資料來源：美國地質調查局，彭博社觀點估算與計算
由此得出的一個結論是，其他國家應效仿北京虛張聲勢的做法：通過威脅關鍵礦產供應，試圖迫使其他大國屈從。但這顯然行不通，因為大多數國家都有反制手段。
中國仍佔據稀土生產的主導份額，但已從2010年外交爭端中用以施壓日本時97%的佔比大幅下降。美國目前已能通過本土生產的稀土磁體滿足全部國防需求。
更應汲取的教訓是：礦產問題不是單邊依賴，而是相互依存。全球經濟並非建立在針對幾十種關鍵元素的敵對陣營軍備競賽上，而是基於由數千種礦產、化學品和藥品構成的全球網絡，這些物資在無數地區生產與消費。其中微量交易佔多數，利潤微薄且用途平凡。
若將這種貿易變成新冷戰中的附帶損害，我們都將承受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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