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生還者》是科幻作品，但致命真菌不是——彭博社

Lara Williams

煙麴黴，這種真菌是導致麴黴腫等嚴重感染的元兇。

攝影師：BSIP/環球影像集團編輯什麼東西會毀壞我們的莊稼、每年致死人數是瘧疾的六倍之多、且我們每天都在吸入？它不是病毒或細菌，而是更可怕的存在：真菌。

麴黴菌孢子在我們環境中無處不在。大多數情況下這類黴菌無害，但若接觸到致病菌種如煙麴黴或黃麴黴，少數不幸者（通常是免疫力低下或肺部疾病患者）會病得很重。例如侵襲性麴黴病就是孢子侵入肺組織引發的疾病。全球每年約210萬人患病，180萬人因此死亡。

彭博社觀點加密貨幣犯罪是未來，銀行搶劫已成歷史AI有時會為生存而欺騙，有人在意嗎？如何讓歐洲國防開支更高效美國最佳稀土武器就在洛杉磯附近比這些數據更可怕的是什麼？或許是氣候變化對這些病原體的影響——而我們尚未做好應對準備。

真菌病原體是醫學界的冷門領域——研究不足且資金匱乏——部分原因是致命疾病最常發生在免疫力低下人羣中或發展中國家。公眾熟知的常見感染大多輕微——如腳氣、鵝口瘡、癬病——以致致命真菌的概念僅存在於《最後生還者》這類遊戲改編劇的科幻作品中。

但這些傳染源不容小覷。目前我們擁有關鍵的先天防禦：人體體温對多數菌種過高。但所有真菌病原體有個共同點：能在高温環境下旺盛生長。對煙麴黴而言，從温暖堆肥到發熱人體都是理想環境。這正是它們擅長感染人類的原因——也是氣候危機令醫學真菌學家憂心之處。

由惠康基金會資助、發表於預印平台Research Square的研究通過氣候模型預測了三種麴黴菌株（黃麴黴、煙麴黴、黑麴黴）在全球變暖不同情境下的分佈變化。這些真菌的地理分佈本就因年均温/降水量等環境變量存在差異，隨着全球變暖改變環境，它們必將找到新的繁育樂土。

在最嚴重的氣候變暖情景下（假設世界仍高度依賴化石燃料），隨着北半球氣温上升和降水模式變化，這三種真菌將向北擴散，其中煙麴黴的傳播範圍將擴大約77.5%。模型還預測歐洲和澳大利亞可能有更多人羣將暴露於這些真菌環境，這一不祥徵兆揭示了這些地區未來的疾病圖景。

其他發現看似總體積極——例如非洲、亞洲和南美洲生活在麴黴適宜區域的人口可能大幅減少——但仍有多個因素值得警惕。

首先，該研究未考慮真菌適應更高温度的可能性。曼徹斯特大學威康信託基金會研究員、第一作者Norman van Rhijn向我表示這種情況"極有可能發生"。這意味着真菌既能維持現有分佈範圍，又可向新區域擴散。

與蜱傳腦炎、登革熱等媒介傳播疾病類似，病原體遷移帶來的部分挑戰在於醫療專業人員可能無法識別病症。

侵襲性麴黴病等真菌感染本就極難診斷，其症狀缺乏特異性且檢測複雜，對危重患者尤為困難。2022年研究顯示，多數病例被完全遺漏，僅在屍檢時確診。在67例致死性侵襲性麴黴病中，臨牀醫生僅診斷或懷疑27%。若新流行區的醫生對該健康風險缺乏警覺，診斷將變得更加困難。

諸如麴黴病之類的真菌性疾病治療起來也並不容易。由於真菌與人類的親緣關係比細菌或病毒更為接近，因此在不傷害患者的情況下找到殺滅病原體的方法相當困難。過去三十年間，由於研發高風險和高成本，新型抗真菌藥物的研發管線基本停滯，這意味着我們缺乏有效的治療選擇。

與此同時，耐藥性問題日益嚴峻。麴黴菌也會侵染農作物，因此殺菌劑是保障糧食安全的重要工具。問題在於，現有主流產品與治療嚴重感染的抗真菌藥物採用了相同的殺菌機制。研究表明，如今空氣中傳播的煙麴黴孢子已普遍存在對現有藥物的耐藥性。

就在近期，多種創新療法為應對這些感染帶來了希望。但可能為時已晚——例如新型抗真菌藥奧羅芬（olorofim）雖已進入臨牀試驗後期階段，但殺菌劑ipflufenoquin採用相同作用方式，並已搶先在美國、澳大利亞和日本上市，歐盟的審批也正在進行中。

以商品名Kinoprol銷售的該殺菌劑若導致麴黴菌在奧羅芬臨牀應用前產生耐藥性，將使這款耗時二十年研發、耗資2.5億英鎊（3.36億美元）的藥物前功盡棄。另一款藥物磷氟吡啶（fosmanogepix）與殺菌劑氨基嘧菌酯（aminopyrifen）也面臨類似困境。

這場危機表明，在氣候不斷變化的世界中，採取全面方法應對環境和人類健康問題至關重要。農業和醫療機構需要攜手合作來解決這些共同挑戰。“一體健康"運動正推動這一理念，全球範圍內已取得部分成果，但政府部門、研究機構與企業仍常常各自為政，且相關舉措仍顯不足。若不開始協作，我們將繼續陷入相同困境，同時浪費資金與資源。

埃克塞特大學醫學真菌學教授伊萊恩·比格內爾認為，這項研究及類似工作意義重大，因為它們有助於提高認知：“過去半個世紀，來自政府、慈善機構和基金會的真菌病研究資金微乎其微。“她指出，雖然真菌病主要影響接受化療、器官移植或患有嚴重呼吸系統疾病的人羣，但未來我們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其中一員。

隨着真菌逐漸適應變暖的世界，新疾病或將出現，現有病原體也可能更易感染人類。部分真菌學家認為，已出現一種部分歸因於氣候變化的病原體：耳念珠菌。這種新型多重耐藥菌種於2010年代初在三大洲同時出現，被證實易在住院患者間傳播，可附着於血壓袖帶、導管等塑料醫療設備上引發嚴重感染。

不僅僅是温度問題。比格內爾指出，另一個風險在於海平面上升。隨着海水逐漸向內陸蔓延，更多真菌將暴露在高鹽環境中。對鹽度的適應能力也可能幫助真菌抵抗人體內的環境。正如比格內爾告訴我的：“真菌對環境壓力源的適應能力越強，我們就越難抵禦它們。”

最後生還者讓公眾意識到未來可能出現致命真菌病原體，但鮮為人知的是它們早已存在於我們身邊。要對抗這些威脅，我們亟需加強研究、監管和監測工作。環境健康與人類福祉密不可分，我們早該採取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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