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為何擔憂日本債券市場 - 彭博社

2025年4月4日星期五，日本東京銀座區的行人。來源：彭博社全球債券市場的動盪正在波及日本，這個數十年來幾乎沒有任何波動的市場角落——這讓已經被美國國債摩擦嚇到的投資者感到擔憂。

日本央行——因其持有該國超過一半的主權債券而被視為國內債券市場的“巨鯨”——一直在逐步縮減其資產負債表並減少債券購買。但問題是：還有誰有興趣購買？

5月20日，20年期債券的銷售慘淡收場，需求創下十多年來的最低水平。5月28日40年期債券的拍賣也遭遇了10個月來最弱的需求。自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在4月宣佈“解放日”關税以來，日本7.8萬億美元的政府債券市場一直在持續下跌。

政府債券（通常）的吸引力是什麼？

政府債券通常被認為是最安全的投資資產之一，因為發行方——政府）破產的可能性相對較低。這是因為政府可以制定自己的規則，並且通常可以在需要時籌集資金。長期債券往往能為投資者提供相對較高的收益率和相對較低的風險，因為投資者同意並鎖定了一個較長期限（如20年或40年）的利率。在此期間，利率可能會下降，因此投資者因承擔風險而獲得回報。

日本國債數十年來一直被視為全球最穩定的政府債券市場之一。但近期由於多重因素影響，市場需求疲軟，導致債券價格下跌，收益率反向攀升。

日本央行主導國債市場

數據來源：彭博社、日本銀行

注：截至12月31日數據

需求為何疲軟？

日本央行長期是日本國債的最大持有方。該國自1990年代起持續經歷被稱為"失落的二十年"的通縮週期。通過購債促使政府擴大發債規模並增加支出，曾是日本央行刺激經濟策略的重要組成部分。

隨着日本走出通縮陰影，央行不再依賴購債刺激經濟，轉而開始縮減鉅額持倉。2023年11月，日本央行國債持有量創歷史新高。迄今已削減21萬億日元（1460億美元）資產負債表規模，並保持每季度減少4000億日元購債額度。

2024年3月19日，日本終結了這場長期經濟實驗。讓我們回顧這段歷程。

通常而言，收益率誘人的超長期國債會遭日本保險公司等機構投資者搶購，但此次未能填補需求缺口。多數機構正觀望特朗普政府4月初發起的貿易戰引發的市場波動，以及日本央行加息路徑的不確定性。

儘管外資持倉量遠不及日本本土大型機構，但近期已顯現需求端倪。4月海外基金購入10年期以上日本國債達2.29萬億日元，創歷史紀錄，此前2月、3月亦接連刷新購買紀錄。這或許源於"拋售美債"交易策略在市場的興起——美國國債的避險屬性正受到質疑。

全球債券市場現狀如何？

自特朗普四月公佈"解放日"關税政策以來，全球多個主要市場的長期債券持續走弱。關税政策的不確定性、是否因此導致政府支出增加，以及可能對經濟產生的影響都引發擔憂。在美國，穆迪評級剝奪該國最後一項AAA信用評級後，五月債券拋售潮進一步加劇。而日本長期債券的波動尤為劇烈。

### 潛在風險有哪些？

債券需求疲軟導致收益率飆升，可能推高日本政府、企業和消費者的借貸成本。日本本就面臨鉅額債務負擔的壓力。5月19日，日本首相石破茂表示該國財政狀況比希臘更嚴峻。

這也令日本央行陷入兩難：既要維持低借貸成本，又需通過加息控制通脹。

對壽險公司而言，債券收益率上升意味着鉅額賬面虧損。日本四大壽險公司最新財年報告顯示，其持有的國內債券未實現虧損合計約600億美元，較上年同期增長約四倍。

德意志銀行警告稱，日本收益率上升將使債券對本地買家更具吸引力，進而可能導致投資者從美國國債撤資。法國興業銀行表示，儘管美國債券和股票市場此前受益於來自日本的資金流入，但現在情況可能正在逆轉。

日本央行能否扭轉局面？

在日本央行上週與債券市場參與者舉行的聽證會上，主要壽險公司和養老基金呼籲央行採取行動。

有猜測稱，日本財務省可能考慮減少長期債務的發行以平衡供需。據知情人士透露，該部門採取了一項不尋常的舉措，發佈了一份調查問卷，以瞭解市場參與者認為超長期債券的適當發行量是多少。此舉突顯出日本在20年期國債拍賣遇冷後，正尋求恢復市場穩定。

日本央行將在6月的董事會會議上審查其債券購買計劃，行長植田和男本週表示，日本央行將密切關注市場動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