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物種氾濫成災 破壞生態發展——彭博社

Lara Williams

攝影師：安託萬·布羅/漢斯·盧卡斯/AFP/Getty Images

一隻8.5毫米的條紋甲蟲。一隻4毫米的蚊子。一隻25毫米的大黃蜂。這些生物雖小，但它們造成的經濟損失卻不容小覷。這些生物及其同類對全球各地造成的破壞，使外來入侵物種——那些對引入環境造成危害的非本地動植物——與極端天氣處於同一級別。

本週早些時候發表在《自然》雜誌上的一篇論文發現，入侵物種造成的經濟負擔比之前記錄的高出1,646%。

彭博社觀點英國綠黨現在有機會成熟起來華爾街實習生為何免受AI威脅警惕Circle公司60億美元IPO中的穩定幣炒作英偉達CEO正以貿易最後通牒進行豪賭Invacost是一個彙編全球入侵物種相關經濟成本估算的數據庫，是我們關於這一危機的最新、最全面的記錄。但它嚴重偏向歐洲和北美這兩個用英語發表研究的、分析充分的地區，這意味着它只代表了真實成本的一部分。新分析的作者試圖通過將Invacost的數據與物種分佈模型相結合來彌補這一差距，該模型通過實際觀測預測非本地動植物可能生存的區域。

當新的科學評估得出如此龐大的數字時，難免會引發質疑。但就此次研究而言，這項覆蓋172個國家162個物種的計算結果很可能仍被低估。外來物種是指被引入其自然分佈範圍之外地區的非本地植物、動物或其他生物體。若它們對本地生物多樣性、生態系統服務、經濟或人類福祉產生負面影響，則被視為入侵物種。全球記錄在案的外來物種約3.7萬種，其中超過3500種被認為是有害入侵物種。

即便存在低估，其規模仍令人瞠目。《自然》研究顯示，1960至2022年間，入侵物種造成的損失高達2.2萬億美元——年均350億美元。相比之下，2023年一項研究指出，2000至2019年間氣候變化導致的極端天氣經濟損失年均僅為530億美元。

入侵物種實際成本超預期1646%

Invacost數據庫記錄的入侵物種成本 vs 採用建模分佈數據後的最新估值

數據來源：Soto等（2025）

相關支出分為兩類：管理成本指為減輕入侵物種影響或遏制其擴散的投入。例如治理令業主頭疼的日本虎杖所需靶向除草劑費用，或清除熱帶島嶼鼠患的耗資。

這些開支與經濟損失相比微不足道。研究者發現經濟損失存在時滯性——即外來物種引入後約46年損失才達峯值——但最終超出管理支出29倍。所有行業均受波及：黃熱病蚊等入侵物種通過傳播登革熱威脅人類健康；馬鈴薯甲蟲則危及糧食安全。英國政府近期就馬鈴薯甲蟲拉響警報，這種對馬鈴薯葉片有"貪婪食慾"的害蟲，其成蟲和幼蟲可在數日內啃光作物，對英國價值10億英鎊（13.5億美元）的馬鈴薯產業構成重大威脅。2023年某種植田發現的幼蟲，是自1977年以來英國馬鈴薯作物首次確認該蟲害。

即便是看似最無害的動物也可能造成巨大破壞。19世紀中葉，歐洲野兔被引入澳大利亞用於狩獵，隨後其數量激增，帶來毀滅性影響。這些毛茸茸的禍害大肆啃食本土植物和農作物，導致灌木幼苗死亡——引發土壤侵蝕並給農民造成巨大經濟損失。

在其他地區，入侵物種已被證實會堵塞水處理廠（斑馬貽貝）、引發洪水（水金鳳和信號螯蝦）、破壞基礎設施（日本虎杖）以及驅逐本土野生物種（多不勝數）。由於全球貿易旅行增加、土地利用變化和氣候危機，物種入侵速度正在不斷加快。

從某些方面看，這比全球變暖問題更為棘手。我們可以通過資金和努力解決氣候變化問題，清潔能源、電氣化和飲食轉變就能實現大部分目標。但這些外來物種入侵更像是一場消耗戰，我們終將失敗。英國自2016年起持續監測黃腳胡蜂的入侵情況，在零星發現個別蜂羣數年後，2023年迎來了這種蜜蜂殺手的全面侵襲。現有證據表明它們已開始在英國海岸越冬。

黃腳胡蜂入侵持續蔓延

英國實驗室確認的黃腳胡蜂目擊樣本

來源：英國環境、食品和農村事務部

也有成功案例。澳大利亞成功從麥誇裏島根除了五種入侵物種——新西蘭秧雞（一種不會飛的鳥）、貓、黑鼠、家鼠和野兔。這個位於亞南極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地隨後實現了驚人恢復，本土動物數量達到150年來最繁榮的狀態。島嶼確實具有特殊優勢：2022年研究發現，1872至2020年間清除脊椎動物入侵物種的成功率高達88%。這得益於島嶼天然的海溝屏障、較小陸地面積，以及對登陸生物更強的管控能力。

其他地區的情況更為棘手。佛羅里達州曾兩次成功根除非洲大蝸牛（最近一次是在2021年），但這些啃食植物、傳播疾病的軟體動物已捲土重來，多個縣正在實施主動隔離以遏制其擴散。

不過仍存在積極因素。入侵物種的管理成本似乎低於其造成的損失，尤其是在採取預防措施或早期干預的情況下。2024年研究顯示，英國成功阻擋了黃腳胡蜂的入侵。隨着這種昆蟲在歐洲進一步紮根，我們每抵禦一年，就能為養蜂業和傳粉者避免一年的損失。

2017年生效的《壓載水管理公約》等國際法規也在助力遏制物種擴散。船舶為保持穩定性裝載的壓載水中含有數千種海洋微生物、植物和動物，這些生物會被運輸並釋放到目的地港口。如今船舶必須對壓載水進行處理。這雖是一大進步，但合規評估發現29%至44%的處理系統未能清除入侵物種，顯然仍有改進空間。

只要人類還在進行貿易和旅行，動植物就會搭便車傳播。這意味着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並投入資源以應對其危害。或許最重要的是，《自然》研究顯示，我們實際上並不清楚這一問題的全貌。現有數據只是對影響範圍的粗略估算——當某些國家（通常是發展中國家）和數千個物種缺乏研究數據時，整體圖景必然模糊不清。

值得注意的是，對生態系統的威脅與破壞遠不止於入侵物種。我們已從環境中移除了關鍵物種，向農田和水道傾瀉化學物質，將地貌改變得面目全非。若要説哪種入侵物種造成的損失最大，那恐怕是……我們自己。

更多彭博觀點的精彩內容：

想獲取更多彭博觀點資訊？輸入OPIN <GO>。或訂閲我們的每日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