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募股權高管將借柏林SuperReturn盛會爭取投資者——彭博社

科威特投資局董事總經理謝赫·薩烏德·薩利姆·阿爾-薩巴赫在卡塔爾經濟論壇上討論私募股權現狀。

攝影師：克里斯托弗·派克/彭博社很少有私募股權高管會預料到，2025年他們需要説服投資者繼續持有這類資產。然而隨着年中臨近，這恰恰成為了他們的現實處境。

隨着特朗普推動的併購熱潮希望逐漸破滅——加之這位美國總統的關税亂局使得收購公司持有的企業運營更加艱難——本週在柏林舉行的年度行業盛會的慶祝氛圍很可能比往年剋制許多。

“私募股權行業的末日尚未到來，但它正重新迴歸小眾資產類別的定位，“收購公司Investindustrial董事長兼創始人安德烈亞·博諾米在接受彭博社採訪時表示。

意大利Investindustrial公司的安德烈亞·博諾米。攝影師：克里斯托弗·派克/彭博社儘管SuperReturn會議的出席者仍能與波諾、塞雷娜·威廉姆斯等名人近距離接觸，但私募行業自身的吸引力正在消退。焦躁的投資者要求更高回報或撤回資金。對於在經濟動盪中艱難處置資產的公司而言，這絕非易事——當前經濟增速放緩，美國關税政策反覆無常，首次公開募股市場幾近凍結。

在沒有退出渠道的情況下，私募股權越來越依賴於”續期基金“等金融工程手段——即投資機構將所持公司股份轉讓給自己新設立的基金，實質上是在進行自我交易。彭博新聞社看到的投行拉扎德最新客户報告顯示，支持此類交易的外部資金正在激增。

隨着特朗普收回其激進的關税威脅，近幾周併購活動緩慢復甦的跡象確實給眾多投資者帶來了鼓舞，他們更希望收購公司能重新改善並出售企業。但摩根大通歐洲、中東和非洲地區金融贊助商併購團隊負責人亞歷克斯·布魯斯表示：“這是漸進式的交易浪潮，而非海嘯”。

當前高質量歐洲企業尤其搶手，因為美國私募基金管理人正在全球搜尋受特朗普政策波動影響最小的交易標的。這也解釋了為何本週將有超過5000名參會者湧入柏林。

在這場標誌性活動中，收購公司高管們還需與蓬勃發展的私募信貸機構爭奪投資者關注。大型另類資產管理公司大舉進軍從基礎設施到直接貸款及房地產等各領域，意味着私募股權已不再是保險公司和養老基金等支持者眼中昔日的搖錢樹。

諮詢公司貝恩(Bain & Co.)的最新報告顯示，約1.8萬隻私募基金正在募資，總規模達3.3萬億美元，這意味着當前每1美元資本供給對應着3美元的需求。

數據提供商PitchBook的研究表明，與2024年同期相比，截至3月的三個月內全球私募募資額暴跌超三分之一，至1160億美元。

“自1月以來的動盪與雜音抑制了投資活動，通過併購或IPO退出的進程被推遲，從而收緊了流動性狀況，”路博邁歐洲私募股權主管喬安娜·羅查·斯卡夫表示，“投資者將連續第四年面臨回報低迷的局面。”

不盡人意的回報

所有陰霾的核心在於私募股權能否實現足以證明其高昂費用合理的回報，尤其是與今年早些時候從拋售中反彈的公開市場相比。

隨着回報縮減，收購公司的投資者（即有限合夥人）可用於新基金投資的現金減少，形成私募股權的惡性循環。收購經理急於將投資組合變現以避免這種結果，但他們不願以折價估值出售資產，尤其是當價格低於內部標記價值時。

被稱為實收資本分配率（DPI）的指標——衡量基金相對於投資額所產生的現金量——正被投資者視為評估業績的最佳方式，並已成為行業的一種指引。

“DPI是當前募資公司的重要考量因素，他們希望展示業績和流動性，”摩根大通的布魯斯表示。“即使是那些未面臨有限合夥人DPI壓力的公司，只要可能也希望鎖定回報。”

投資者在要求更多回報時確實變得更加直言不諱。

科威特投資局（管理着1萬億美元資產）的董事總經理謝赫·薩烏德·薩利姆·阿爾薩巴赫最近表示，收購行業多年來一直難以向投資者返還資金。雖然這主要歸因於交易和首次公開募股的缺乏，但他指出，一些公司在承銷交易時的估值難以在退出時匹配。

回報不佳

自2021年交易熱潮以來，私募基金回報率大幅下降

來源：PitchBook

收購公司承認他們正處於十字路口，認為其中最強大的公司仍將生存並繁榮——那些最少依賴財務技巧的公司最適合長期發展。許多人認為，廣泛使用新型槓桿形式只是產生回報的短期解決方案，而那些最快回歸公司建設基礎的人將能夠持久。

拉扎德報告顯示，創紀錄的60%的所謂二級基金（通常從有限合夥人那裏搶購股份）轉而尋求將資金部署到私募股權發起人組織的交易中，其中許多將是延續工具或類似結構。

“私募股權長期表現優於市場，近期短期表現不佳，現在的問題是未來是否會再次超越，”博諾米表示。“對於那些能從這次調整中吸取教訓的公司來説，答案是肯定的，就像我們行業從以往所有周期中學習並適應一樣。”

歐洲重生

特朗普任期內預期的交易大年可能已轉變為平淡的一年，但最近交易活動開始顯現生機。

自4月下旬以來，已簽署了幾筆交易，領頭的是Thoma Bravo以106億美元收購波音的Jeppesen部門。最近，Vista Equity Partners簽署了一筆20億美元的交易，收購EQT AB的Acumatica Inc.，這是一家幫助企業簡化工作流程的軟件公司，而Bridgepoint Group Plc進入高級談判，以超過20億歐元（23億美元）的價格將法國經紀公司Kereis出售給Advent，包括債務。

銀行家和私募股權高管表示，這種復甦在歐洲可能更為明顯，經過多年的邊緣化後，收購公司及其投資者對歐洲的關注度大幅增加。

“我們的客户確實將歐洲視為一個轉折點，”高盛集團歐洲、中東和非洲投資銀行客户服務主管莉亞·拉爾森説。無論是國防開支、技術、數據中心還是能源轉型的增加，“歐洲將成為未來十年令人興奮的投資地，”她補充道。

至少有一家美國大型公司對此表示認同。KKR & Co.的歐洲聯席主管馬蒂亞·卡普里奧利(Mattia Caprioli)上週在接受彭博電視採訪時表示，該公司看到了私募資本在歐洲的"復興”。

自特朗普在四月初突然宣佈加徵關税以來，該公司已部署約100億美元資金，其中大部分投向倫敦泰晤士水務和瑞典Karo Healthcare等歐洲資產。拉爾森表示，儘管有限合夥人(LP)不會因為美國的市場規模和流動性而停止關注美國，但歐洲正迎來"重要時刻，現在獲得了更多關注”。

如果其他途徑都行不通，且有限合夥人對私募基金的需求持續疲軟，收購巨頭們還有另一個渴望開發的資金來源。

“除了機構資本外，未來五年推動私募市場資產規模突破20萬億美元的將是大眾富裕階層、高淨值和超高淨值投資者，"法比奧·奧斯塔(Fabio Osta)説道，他是貝萊德集團(BlackRock Inc.)歐洲、中東和非洲地區財富管理另類投資專家團隊的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