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對陣哈佛：削減資助與禁止國際學生政策意味着什麼——彭博社

位於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哈佛校園內的懷德納圖書館。攝影師：卡桑德拉·克洛斯/彭博社在施壓美國精英大學進行廣泛政策改革的行動中，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政府對哈佛大學採取了最嚴厲的措施。

政府將其行動定位為打擊校園反猶太主義和加強民權保護的舉措，凍結了這所常春藤盟校超過26億美元的研究經費，並着手取消剩餘的約1億美元聯邦合同。政府還試圖禁止該大學招收國際學生，並阻止外國人入境美國在該校學習——這兩項努力均被法院暫時阻止。

美國曆史最悠久、最富有的大學可能還將面臨更多困境。特朗普和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表示，政府將取消哈佛的免税資格——根據彭博新聞分析，這一優惠政策在2023年為哈佛節省了至少4.65億美元。此外，由共和黨主導的眾議院已通過的立法包括對私立大學捐贈基金（包括哈佛的）的淨投資大幅增税。

觀看：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稱哈佛大學是可恥且反猶太的。

特朗普對精英大學有何不滿？

特朗普長期以來一直抨擊精英大學，他認為這些大學培養的理念與美國價值觀相悖，並實施違反禁止種族歧視法律的政策。在2024年競選期間，特朗普威脅要通過税收、罰款和訴訟來削減“過大的私人捐贈基金”，並寫道他將“從激進左翼和馬克思主義瘋子手中奪回我們曾經偉大的教育機構。”

特朗普對哈佛大學有何意見？

特朗普對哈佛大學的批評主要集中在指責其領導層未能有效打擊反猶太主義。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組織哈馬斯之間的戰爭（美國將哈馬斯列為恐怖組織）引發了哈佛大學等美國高校的抗議活動。一些猶太學生和外部猶太團體抱怨稱，這場騷亂導致了反猶太主義的猖獗。

2024年8月，艾倫·加伯被確認為哈佛大學校長，接替了前一年1月辭職的克勞丁·蓋伊。加伯針對這些投訴進行了改革，例如採用正式的反猶太主義定義，併為學生推出新的教育計劃。

艾倫·加伯攝影師：克雷格·F·沃克/《波士頓環球報》/蓋蒂圖片社但特朗普和其他保守派人士抱怨哈佛大學在保護猶太學生方面做得不夠。在一封4月11日的信函中，特朗普政府向哈佛大學指出了一系列項目，包括中東研究中心和神學院，稱這些項目“助長了反猶太主義的騷擾或反映了意識形態的滲透”。

國土安全部在5月22日的聲明中表示，哈佛大學的領導層“通過允許反美、支持恐怖主義的煽動者騷擾和身體攻擊個人，製造了一個不安全的環境”。聲明稱，許多煽動者是國際學生。

該部門還指控哈佛領導層與中國共產黨有協調。國會中的共和黨議員在5月19日的一封信函中向加伯要求提供有關該校與中國政府及其軍方聯繫的信息，並指控該大學曾接待並培訓了一個準軍事組織的成員，該組織對穆斯林民族維吾爾人實施種族滅絕。

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哈佛校園。攝影師：西蒙·西馬德/彭博社### 政府希望哈佛大學採取哪些措施？

政府4月11日的信函列出了一系列治理改革要求，稱哈佛必須實施這些改革才能繼續獲得聯邦資金。這些要求包括：哈佛各院系需實現"觀點多樣性"；採用嚴格的"擇優"錄取和聘用制度；取消多元化、公平與包容項目；削弱"更熱衷於 activism 而非學術"的教職人員影響力；以及禁止招收"敵視美國價值觀"的國際學生。

哈佛如何回應？

加伯校長拒絕了這些要求，在4月14日的聲明中表示：“任何政府——無論哪個黨派執政——都無權規定私立大學的教學內容、招生聘用標準以及研究方向。”

哈佛正在通過法律途徑抵制政府的相關行動。

該校提起訴訟指控政府暫停聯邦研究撥款的行為威脅了學校獨立性，侵犯了言論自由權。訴狀指出，終止撥款的政府機構試圖不當干預校務管理，政府無權替代哈佛自身在反猶問題上的決策權。

訴訟還指出，政府削減資金的行為違反了聯邦法規。例如，政府援引了1964年《民權法案》第六章——該條款禁止基於種族、膚色或國籍的歧視——來為其針對哈佛的行動辯護。但哈佛聲稱，該法案賦予其與政府自願合作糾正任何合規問題的權利，而政府在凍結資金前並未給予該校任何補救機會。

哈佛另案提起訴訟，認為要求其立即停止招收國際學生的命令侵犯了其正當程序權利，且未遵循聯邦法規。美國地區法官艾莉森·伯勒斯發佈臨時禁令，阻止政府實施該禁令，裁定否則哈佛將遭受"即時且無法彌補的損害"。

該校修訂訴訟內容，將特朗普6月4日發佈的公告納入其中，該公告禁止哈佛國際學生入境美國。特朗普稱限制措施是為保障國家安全，但哈佛在法庭文件中指控總統實施"政府報復"。伯勒斯法官批准臨時限制令，裁定政府不得執行特朗普的公告。

哈佛大學校徽，位於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校園內。攝影師：梅爾·穆斯托/彭博社### 資金凍結的影響是什麼？

在一封給哈佛社區的信中，加伯表示後果將是“嚴重且持久的”。他説這將影響大學在兒童癌症、多發性硬化症、帕金森病和阿爾茨海默病方面的研究。根據訴訟，凍結還將影響數千名科學、技術、醫學和公共衞生領域的研究生和博士後的教育。

在上一學年，哈佛從包括衞生與公眾服務部、國防部和能源部在內的多個聯邦機構獲得了約7億美元的研究資金。隨着哈佛試圖應對聯邦資金的損失，它表示將在即將到來的學年中額外撥出2.5億美元的大學資金，以幫助支付研究費用，這還不包括每年已經用於研究的約5億美元。加伯還自願從7月1日開始將其年薪減少25%。

聯邦資助研究佔哈佛大學收入的11%

截至2024年6月30日財年，該大學運營收入的來源

來源：哈佛大學債券文件

哈佛能否用捐贈基金抵消資金凍結的影響？

哈佛擁有價值超過530億美元的捐贈基金。但與銀行賬户不同，這筆資金不能隨時動用。其中一部分作為年度分配支付，用於支持大學預算。其餘大部分則被指定用於特定目的或投資於非流動資產。

禁止國際學生入學會帶來什麼影響？

根據哈佛大學的數據，該校有近6,800名國際學生，佔學生總數的27%，來自140多個國家，而2006年這一比例為19.6%。如果政府實施禁令，國際學生的學費損失將進一步加劇哈佛的財務壓力。哈佛已請求長期禁令，阻止政府的這一禁令。

特朗普政府如何阻止哈佛招收國際學生？

為了招收海外學生，美國的教育機構需要保留學生和交流訪問者計劃（SEVP）的認證，該計劃隸屬於國土安全部。該認證旨在確保尋求進入美國的學生和接收他們的學校都是合法的。

機構必須證明其擁有適當的設施、資金及合格人員，並同意上報學生記錄以及任何學生住址或就業變動。每兩年需重新認證的資質使學校能夠出具準國際學生申請赴美簽證所需的表格。

美國總統能否撤銷大學的免税資格？

5月2日，特朗普在其Truth Social平台發文稱：“我們將取消哈佛大學的免税資格，這是他們應得的！“在數週威脅要改變該校税務地位後，他作出了這一聲明。

四位民主黨參議員已要求調查特朗普針對哈佛的行為是否違反禁止總統命令國税局對特定個人和組織進行稽查的刑法。

參議員們在致財政部税務管理監察長代理希瑟·希爾的信中表示，特朗普"公開且屢次違反該法律，因其暗示哈佛大學應因不屈服於其意志而失去免税地位”。根據《國內税收法》，任何組織在國税局對其行為進行"審慎客觀審查"且該實體有機會對決定提出上訴前，不得取消其免税資格。

大學免税資格曾被撤銷過嗎？

是的，經過長達數年的法律鬥爭。南卡羅來納州的鮑勃·瓊斯大學因其禁止跨種族約會的政策，於1976年失去了聯邦免税資格。經過法律訴訟，最高法院最終在1983年維持了這一決定。該大學於2000年取消了該政策，並在2017年重新獲得了税收優惠。

哈佛大學免税資格的好處是什麼？

根據美國税法，哈佛大學對社會的貢獻——教育和研究——使其有資格獲得免税地位，與全國約1700所同樣作為非營利機構運營的大學一樣。

免税資格為哈佛等大學提供了寶貴的優勢。向免税組織捐款的捐贈者可以將捐款作為税收減免扣除，哈佛通常每年通過此類捐贈籌集超過10億美元。哈佛還發行債券，其利息免徵聯邦税。學校不為用於教育目的的建築物繳納傳統的財產税，而是向所在城市劍橋和波士頓自願支付款項。

其他大學如何應對特朗普的壓力？

今年3月和4月，特朗普政府還凍結了對其他精英大學的聯邦資助，包括哥倫比亞大學、康奈爾大學、西北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和賓夕法尼亞大學，理由是這些大學未能按要求改變政策，且未能解決反猶太主義問題。

哥倫比亞大學的回應與哈佛大學截然不同。3月21日，哥倫比亞大學宣佈將遵從政府要求，就恢復4億美元凍結資金展開談判。作為讓步措施之一，該校表示將禁止校園抗議活動中使用面具，增聘36名具有逮捕權的"特派官員”，並加強對中東、南亞和非洲研究系的監管。

4月22日，200多位高校校長及學術機構領導人聯署公開信，反對"政府對校園學習生活工作者的不當干預"以及"對公共科研資金的強制性使用"。

參考資料

• 彭博新聞社探討哈佛大學抗震資產負債表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
• 深度報道解析該大學如何從其免税地位中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