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國技相撲面臨世代更替 - 彭博社

Gearoid Reidy

日本相撲新星——小野裏。

攝影師：理查德·A·布魯克斯/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如同力士踏入土俵，相撲運動正跨入新時代的邊緣。

這項日本國粹比以往更受歡迎。觀賽人數已從疫情中恢復；2024年全部90天賽事門票售罄。主管機構日本相撲協會收入創歷史新高。今年秋天，將在倫敦皇家阿爾伯特音樂廳舉辦海外巡迴賽，這是20年來首次在日本境外舉辦。

經歷外國力士數十年的統治後，日本再度誕生本土橫綱。上月小野裏成為本世紀第二位獲封最高位階「橫綱」的日本人——年僅25歲的他，或將成為未來多年相撲運動的代言人。

彭博社觀點芯片贏了冷戰。稀土可能贏得下一場美國重新考慮澳大利亞潛艇協議是中國的勝利這本1970年代暢銷書或許能拯救精疲力竭的千禧一代加州高鐵項目活該被取消但這項運動也因史上最偉大力士白鵬的退出而震動。2021年退役後他成為部屋教練，但因門下弟子欺凌事件遭降格處分，其團隊被凍結。如今他正試圖"從賽場外"推廣相撲。

這些事件的時間點純屬巧合，卻可能標誌着這項與日本民族身份深度綁定的運動正經歷世代更替。

近年來相撲界接連不斷的危機正印證了這種關聯。如同上世紀80年代經濟泡沫破裂後日本諸多社會領域遭遇的困境，相撲似乎也陷入了危機，在醜聞漩渦中搖搖欲墜。2000年代因假賽黑幕與黑道勾結的曝光，這項運動的公信力嚴重受損。電視轉播被撤、贊助商抽資、觀眾數量驟減。

但隨着新生代觀眾崛起，公眾對近年從新人霸凌到藥物濫用等醜聞反應平淡。如今賽事門票瞬間售罄，這項運動在年輕女性羣體中尤為風靡。

相撲介於運動與傳統儀式之間。其歷史可追溯至公元8世紀日本最古老典籍《古事記》中記載的建御雷神與建名方神對決。雖然現代規則多形成於19-20世紀國家建構時期，旨在打造彰顯日本文化獨特性以區別西方的運動，但其魅力核心仍源於與遠古歷史的羈絆。

每年舉行六場本場所大賽，三場在東京，其餘在大阪、名古屋和福岡。力士們在這15日賽程中的表現決定其段位升降——頂尖選手生活優渥，底層選手則需艱苦拼搏。賽事充滿神道儀式、傳統服飾等象徵元素，更有平均體重160公斤的巨漢們展現的驚人運動能力、無畏氣魄與瞬間決斷。關鍵對決前令人屏息的瞪視儀式雖僅持續數秒，卻足以讓人戰慄——任何失誤都將導致敗北。

大野裏（左）和豐昇龍即將展開一場賞心悦目的對決。來源：共同社/蓋蒂圖片社白鵬很少犯錯。這位蒙古出生的相撲選手後來成為日本公民，是歷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橫綱，創紀錄地贏得45次錦標賽，打破了之前的紀錄。他與前任橫綱朝青龍的激烈對決讓我在2000年代中期迷上了這項運動。

然而白鵬並不總是像他的記錄所暗示的那樣受到讚賞。純粹主義者抱怨他過於激進，公開慶祝，未能表現出橫綱應有的“謙遜”。有傳言稱他對最近受到的待遇不滿。如今已成為蒙古政治家的朝青龍在推特上隱晦地發推説“槍打出頭鳥”，這是一句日本常用的諺語，形容社會如何壓制個人主義。

白鵬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批評者認為他過去受到的待遇比其他人更嚴厲。但他永遠改變了這項運動。隨着日本成為更多移民的家園，外國相撲選手的統治地位曾經令人遺憾，現在被視為理所當然。

新一代翻開新篇章的時刻已經到來。小野裏有望成為近年來真正的日本冠軍；而本世紀唯一另一位本土出生的大關稀乃里則令人失望——晉升過早，在位期間幾乎全程受傷並早早退役（他如今是小野裏的師傅）。小野裏不僅年輕，還擁有完美對手：今年初晉升大關的蒙古力士豐昇龍，他是朝青龍的侄子。本土英雄與外國選手的對決成為體育界常見敍事，自有其道理。

日本已從"迷失的二十年"身份危機中走出許多，從負利率到房價下跌等遺留問題正被逐一擺脱。深陷危機的相撲運動也該迎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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