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寶盛銀行CEO斯特凡·博林格改革老牌銀行 挑戰元老勢力——彭博社

位於蘇黎世的瑞士寶盛集團總部。

攝影師：Stefan Wermuth/彭博社首席執行官斯特凡·博林格上任首日就告訴瑞士寶盛員工，若有需要變革之處應勇於直言並直接聯繫他。隨後他收到了逾千封郵件。

這一回應凸顯了這家百年老店的現狀——連串醜聞令其聲譽受損，而這位在高盛工作二十年的華爾街老將正是被請來力挽狂瀾的。一月份接管公司後數週內，他就裁撤了大部分管理層，併為多個管理職位引入聯席主管架構，這又是典型的高盛式革新。

但履職五個月後，在分析師評價為"乏善可陳"的改革進程中，歷史遺留問題和內部阻力不斷打亂其戰略部署。監管機構對瑞內·本柯房地產帝國崩盤導致7億美元損失的調查、遺留反洗錢罰單以及房地產貸款再度減值，這些"幽靈"都是博林格與新任董事長諾埃爾·奎恩必須驅散的障礙，方能實現將寶盛打造為全球最受推崇財富管理公司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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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要求匿名的現任及前任員工訪談中，一個掙扎求變的銀行形象逐漸清晰——當強調個人責任與風險承擔的新鋭管理風格遭遇更傾向集體決策的傳統思維時，這家百年老店正經歷陣痛。博林格的到來為這家擁有135年曆史的蘇黎世金融堡壘注入了活力，但也引發部分員工不適。這位CEO能在多大程度上重塑瑞銀文化，以及投資者給予他的耐心期限，將決定其改革成敗。

斯特凡·博林格圖片來源：寶盛集團"沒有正確的文化，任何組織都無法成功，“博林格在本月早些的投資者日表示，他補充説目標是培養"績效與擔當"的文化。

寶盛集團發言人拒絕置評。

這場首次在倫敦舉辦的投資者活動及其發言內容，印證了這位2009年以來首位空降CEO帶來的新氣象。現年50歲的博林格曾任高盛倫敦區歐洲、中東及非洲私人財富管理聯席主管，他正着力解決困擾寶盛多年的頑疾：以犧牲風控為代價追求增長，以及錯誤決策的缺失追責機制。

自2015年以來，蘇黎世銀行因在國際足聯洗錢事件中的角色多次與美國當局發生摩擦。該行還捲入了委內瑞拉石油公司PDVSA的腐敗醜聞，導致其一名銀行家鋃鐺入獄。前首席執行官鮑里斯·科拉爾迪在主導拉美地區快速擴張後，於2017年離職。

菲利普·裏肯巴赫因本柯事件辭去最高職位，但公司尚未徹底解決此事。瑞士金融市場監管局（Finma）正就本柯旗下Signa集團相關疏失對寶盛集團進行調查，調查核心是該行內部機制為何能允許對單一客户的大規模風險敞口獲得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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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Signa調查公告引發股價暴跌13%，市場意識到期待已久的股票回購計劃將更加遙遙無期。過去十年堅守該股的投資者僅獲得個位數的微薄股價漲幅。

確保Finma調查快速推進以便重新聚焦股東回報，是博林格待辦事項的重中之重。但監管問題的重壓可能使其難以按計劃削減成本。他已不得不降低前任管理層制定的效率目標。

瑞士寶盛銀行股價今年表現不佳

資料來源：彭博社彙編數據

由於銀行內部根深蒂固的利益關係，博林格的改革任務變得複雜。據知情人士透露，這些利益關係一直延伸到董事會層面。隨着前滙豐控股CEO祈耀年以主席身份加入，這位強勢外部人士的到來有望打破"我們一貫如此"的思維定式。

蘇黎世Vontobel銀行分析師安德烈亞斯·文迪蒂表示：“祈耀年指出存在需要改變的文化。他們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並需要解決。”

祈耀年攝影師：林易/彭博社博林格此前的職業生涯始終以客户為中心——這對財富管理業務至關重要——但他缺乏執掌大型銀行的經驗。上任以來，他一直專注於會見客户並與投資者、監管機構建立關係。

根據其領英頁面顯示，這位新CEO僅在第一週就走訪了日內瓦、新加坡、香港和迪拜。據另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在這旋風式行程中他選擇在飛機上而非酒店休息。

內部利益相關者表示很少見到他露面，這可能加劇了對其多項改革提案的阻力。例如兩位知情人士稱，試圖改變客户經理薪酬結構的努力最終無果而終。

文迪蒂表示：“瑞銀的地區主管們權力很大，他們抵制博林格的改革或許是不可避免的。”

博林格部分借鑑高盛的創新舉措似乎旨在解決文化問題，例如為某些管理職位引入聯席主管架構以分權制衡、防止山頭主義，或是在基層員工中推行股權激勵。鼓勵員工暢所欲言則是他從美國投行帶來的另一項文化特質。

據兩位知情人士透露，這場內部整頓為這位瑞士籍CEO贏得了渴望新氣象的員工們的讚譽，同時也讓他面臨"不瞭解百達文化運作機制且不願花時間調研"的指責。

奎因的支持對新任CEO而言至關重要。這位百達史上首位非瑞士籍董事長曾在滙豐主導過一系列戰略評估，對於博林格當前面臨的複雜利益相關方管理難題具有豐富經驗。

五月份，當百達銀行不得不披露一樁六年前洗錢案的經濟處罰及此前未公開的1.3億瑞士法郎（1.6億美元）房地產貸款減記時，兩人再次意識到歷史遺留問題始終如影隨形。

這次打擊讓人回想起過去兩年困擾公司的本柯危機。兩位前員工稱，隨着2023年下半年關於該奧地利投資人陷入麻煩的傳聞甚囂塵上，銀行內部氛圍明顯轉變。人們變得焦躁不安。一位人士表示，由於認為改變無望或害怕後果，員工們也不願質疑上級決策。

2024年2月，慕尼黑Signa Prime Selection AG項目重建工地圍擋上塗鴉着"本柯並不孤單"的字樣。攝影師：Michaela Stache/彭博社短短數月內，瑞士寶盛銀行不得不對本柯及其Signa集團的全部風險敞口進行壞賬計提，解僱了時任CEO裏肯巴赫和前董事長羅密歐·拉赫，並宣佈全面退出私人信貸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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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遭遇挫折，該銀行新管理層可以確鑿指出：投資者目前仍抱有希望。衡量投資者信心的市淨率指標顯示，其估值仍高於鄰國瑞銀集團。

瑞士寶盛擁有"卓越的品牌、優秀的團隊和出色的商業模式”，博林格本月表示，“這個金融特許經營權具備把握未來機遇的全部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