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消費者爭搶補貼導致刺激計劃超負荷運轉——彭博社

北京某電器零售店的顧客們。

攝影師：Jade Gao/AFP/Getty Images中國正通過補貼特定商品消費來測試刺激政策的極限，這場購物狂潮推動零售額增速創下一年多來新高，但即便在最富裕地區，政府也面臨應接不暇的壓力。

全國家電以舊換新政策引發消費者搶購，多省迅速耗盡中央下發的補貼資金。根據地方政府公告和中國媒體報道，河南、重慶已暫停發放補貼或受理申請，江蘇、廣東則通過每日限額等方式實施管控。

五月，行人經過北京一家絲芙蘭門店。攝影師：Na Bian/Bloomberg當北京尋求解決家庭信心危機的長效方案時，這些突發狀況使其站在了政策抉擇的十字路口。

為應對美國關税政策，今年官員們將擴大消費作為經濟工作的重中之重，將用於補貼"以舊換新"行動的超長期特別國債規模從去年的3000億元人民幣（約合418億美元）翻倍。目前已有略超半數的資金撥付或正在撥付給地方政府。

渣打銀行大中華區及北亞首席經濟學家丁爽表示：“補貼資金的快速投入使用表明，該計劃在促進目標產品銷售方面成效顯著。”

以舊換新補貼政策提振中國消費

近月來該計劃覆蓋的多類產品實現兩位數增長

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

注：1月份無單月數據。國家統計局僅發佈1-2月合計數據。

丁爽指出：“但考慮到國家財政能力的限制，在短期補貼政策提振市場信心後，我們仍需建立長效機制來延續消費動能。”

該政策成為今年刺激家庭消費的關鍵推手。僅5月份，家電及電子產品銷售額增幅就超過50%。

官方表示將分兩批向各省撥付共計1620億元補貼資金，其中第二批資金於4月下旬下達。約七週後，央行主管的《金融時報》報道稱各省資金仍在陸續到位中。

儘管政府可能很快會撥出今年計劃的剩餘資金，但經濟學家警告稱，北京需要採取更可持續的措施，使消費長期步入復甦軌道。

彭博經濟研究指出…

“中國5月份的消費意外激增，是疲弱經濟中展現的一個韌性信號。這絕非消費者的轉折點。政府推動的家電和電子產品以舊換新計劃提振了零售額——這種增長可能不會持續。”

——常舒和Eric Zhu。完整分析請點擊此處

北京採取的另一種方法是更多地依賴旨在提升企業信心的政策，以鼓勵民間投資和招聘，如果持續下去，這種轉變可能會轉化為更強勁的消費。這些措施包括償還政府對企業的欠款，以及最近呼籲主要電動汽車製造商及時支付賬單。

丁表示，與消費者補貼不同，這些措施不會立竿見影，但從長遠來看可能有助於消費。就目前而言，他預計中央政府會迅速跟進補貼分配，以“維持信心”，因為北京今年正在提前實施財政激勵措施。

更多閲讀：
* 中國消費熱潮被視為暫時現象，因市場情緒持續疲軟 * 中國消費者在假日期間節儉度日，支出受挫 * 中國消費者通縮持續，價格戰激烈 * 中國警告比亞迪及其競爭對手在價格戰困境中自律

對補貼依賴的擔憂也在官方圈子裏蔓延。由國務院支持的一家報紙表示，政府“必須完善收入分配製度，千方百計增加居民收入”。

“提振消費不能僅靠政策刺激，”本月早些時候《經濟日報》頭版社論中寫道。

日益加大的財政壓力是北京方面選擇餘地縮小的另一個原因。隨着税收和土地出讓收入下降，中國當局近年來加速借貸，為支持經濟的刺激措施提供資金。

北京今年將官方財政赤字（主要由中央政府承擔）提高至三十多年來的最高水平，並將特別國債發行量增至1.8萬億元，比2024年增加80%。因此，中國的利息支出正在快速增加，進而削弱了政府的支出能力。

但隨着特朗普的關税政策損害海外需求並給中國工業生產帶來壓力，儘管近期出現波折，北京不太可能很快改變其消費補貼這一主要政策。

摩根士丹利經濟學家邢自強等人在一份報告中寫道，由於“618”購物節期間的促銷活動耗盡了以舊換新資金，一些地區可能不得不宣佈部分暫停該計劃。

地方政府可能也在試圖平緩補貼發放節奏，防止"套利行為"，他們補充道，這是針對部分零售商通過抬高價格從消費者補貼中獲利的做法作出的回應。

“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中的這些技術性問題可能會得到調整或補救，但也可能反映出此類刺激措施固有的侷限性，“摩根士丹利經濟學家表示。“鑑於持續的外部不確定性和通縮壓力，我們認為該以舊換新計劃被叫停的風險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