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泰森與債券市場能給特朗普上的債務課——彭博社

“每個人在被擊中面部之前都有計劃，”前重量級冠軍兼耳朵美食家邁克·泰森曾説過。將拳擊台換成政治舞台，每個人在削減美國債務方面都有計劃，直到他們被債券市場擊中。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自己管理債務的計劃可以歸結為以下幾點。在支出方面，對政府工作人員進行大幅削減，並削減與他的政治優先事項不符的項目，如醫療補助和清潔能源補貼。在收入方面，延長他第一任期的減税政策，用從更高關税中徵收的資金填補大部分缺口。按照臭名昭著的拉弗曲線的邏輯，減税將刺激經濟，因此即使税率下降，政府收入也會增加。

攝影師：Tonje Thilesen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這不是每個人都會接受的計劃。許多人認為醫療保健是一項應該擴大而非剝奪的基本權利。其他人則希望確保他們的孩子生活在一個沒有被氣候燒焦的星球上。儘管如此，特朗普值得讚揚的是，他以精力和想象力應對臃腫官僚機構的挑戰，試圖設計從税收到關税的轉變——總統希望這一舉兩得的解決方案能夠在不掏空國庫的情況下振興美國的製造業引擎。

彭博社商業週刊八位老闆分享他們最愛的無酒精雞尾酒中國美妝品牌正贏得全球消費者青睞如何投資精品葡萄酒：新手分步指南彭博綠色觀察名單然而在某些時刻，MAGA勢不可擋的能量終將遭遇財政赤字這一不可撼動的現實，總有一方需要妥協。特朗普接手的財政赤字在2024年已佔國內生產總值的6.4%，而過去半個世紀的平均水平僅為3.8%——這期間還包含了導致預算失控的全球金融危機和新冠疫情。若計入埃隆·馬斯克所謂政府效率部帶來的節支及關税收入，彭博經濟預測今年赤字率仍將維持在6%左右。

MAGA數學無法改變債務動態

數據來源：國會預算辦公室、彭博社

注：《宏偉法案》的預估成本數據引自6月5日國會預算辦公室報告

換言之，特朗普雖在調整赤字指針，但力度遠遠不夠。基於當前軌跡，美國正朝着債務危機狂奔的四大原因如下：

首先，眾議院通過並提交參議院的《宏偉法案》版本，其減税力度遠大於支出削減。這並不意外：減税受歡迎，縮減開支則不然。若以近似當前版本通過，該法案將在未來十年使國家債務增加約2.4萬億美元。

其次，儘管僱用了被稱為“大球”的員工，並在舞台上揮舞紅色電鋸，馬斯克在政府支出上僅實現了有限的節省：1800億美元，與最初設定的2萬億美元目標相去甚遠。這還是直接採信了DOGE自己的説法。許多人認為其賬目混亂，包括重複計算已取消的政府合同，以及被解僱的公共部門員工訴諸法律帶來的重大成本。實際節省金額可能遠低於此。

第三，如果關税維持在現有水平——這個“如果"相當關鍵——未來十年將產生約2.5萬億美元的額外資金。雖然這恰好填補了《美麗大法案》造成的財政缺口，但對減少赤字作用有限。

你可能會問為什麼？畢竟特朗普已將進口關税平均提高到約13%，而美國去年進口商品約3.3萬億美元。簡單計算可知未來十年關税收入應超過4萬億美元。但拉弗曲線理論同樣適用於關税上調：通過提高進口成本，特朗普的關税政策將促使企業從“中國製造"轉向“美國製造"（這某種程度上是政策本意）。因此隨着税率上升，關税的税基反而會縮小。

特朗普正在調整赤字指針，但力度不足。攝影師：尤里·格里帕斯/阿巴卡/西帕美國最後但同樣重要的是，債券市場開始出拳了。民主黨專家中流行的一個關於特朗普選舉成功的理論是，對傳統媒體信任的削弱和社交媒體回聲室的興起，讓信息匱乏的選民對現實產生了扭曲的看法。信息泡沫可能是一些搖擺州選民的問題，但對國債市場來説不是。美國政府債務的持有者對美國債務動態有着清醒的認識，他們不喜歡他們所看到的。

5月，穆迪緊隨標普和惠譽的步伐，下調了美國主權信用評級。在縮略詞愛好者看來，這是一個錯失的機會，它將評級從最高的Aaa級下調一級至Aa1，而不是“大漂亮法案”讓人聯想到的BBB級。這一舉動並未引發市場崩盤，但有跡象顯示買家罷工，30年期國債收益率一度突破5%。

更高的收益率也反映了供需的無情邏輯。為了為歷史高位的赤字融資，財政部需要出售更多債務，這意味着供應增加。與此同時，中國、沙特阿拉伯等國家對美國債務的胃口已今非昔比，這意味着需求減少。兩者的結合意味着財政部將不得不為投資者提供更高的回報以持有其債券。更高的利率本身將加劇赤字。2021年，國債利息支付佔GDP的1.5%。彭博經濟計算，到2034年，這一比例可能接近6%。

正在國會推進的《宏偉預算法案》在減税方面的力度遠大於削減開支。攝影師：弗朗西斯·鍾/政客網/美聯社圖片根深蒂固的共和黨教條使得增税舉步維艱，而固化的民主黨信條則令削減社會保障、醫療保險或醫療補助變得困難重重。若不提高税收或減少支出，就無法實質性削減赤字或國債。國債總額預計將從2024年佔GDP的98%攀升至2034年的126%，相當於每個美國人揹負約15.5萬美元的抵押貸款。

該如何應對？首先，提高税收。1970年代最高所得税率超過70%，年均GDP增長達3.2%。過去十年最高税率降至37%，年均增長僅為2.5%。換言之，對高税率抑制增長的擔憂實屬過慮。提高企業和高收入者税率將有效縮小公共財政缺口。

其次，削減開支。社會保障和醫療保險雖是不可觸碰的聖牛，但無需通過廢除來降低成本。經濟狀況調查可確保最需要人羣的福利，而分階段提高領取年齡則符合現實——1935年社保制度建立時人均預期壽命僅62歲，如今已達79歲。“美國優先"外交政策為削減預算另一大支出——每年近1萬億美元的國防開支——提供了契機。就此而言，當前版本的BBB法案令人失望，因其要求大幅增加軍費支出。

正如拳擊手所知，減重沒有秘訣。少吃多跳繩，體重自然下降。預算也是如此。多徵税少支出，赤字就會減少。更妙的是，當債券市場開始關注時，降低國債借貸成本的"Ozempic效應"就會顯現。這是避免債務危機迎面重擊的最佳方式。

感謝傾聽。下一篇閲讀：美國盟友與對手正躲避特朗普的關税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