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長競選：排序選擇投票如何影響初選 - 彭博社

紐約市長候選人佐蘭·馬姆達尼（左）與安德魯·科莫攝影師：由Yuki Iwamura/AP Photo/Bloomberg與Michael Nagle/Bloomberg拍攝紐約市長初選日到來，選情波譎雲詭。

現任市長埃裏克·亞當斯深陷腐敗醜聞，選擇退出民主黨初選以獨立候選人身份參選。前紐約州長安德魯·科莫作為民調領先的兩大候選人之一，正試圖在2021年因多起性騷擾指控辭職後重返政壇。另一位領跑者是33歲的紐約州議會議員佐蘭·馬姆達尼，這位民主社會主義者主張推行租金凍結、免費公交和兒童保育等政策。

使選情更趨複雜的是：紐約民主黨將採用排序複選投票制——許多選民仍對這一制度感到陌生。

該制度允許選民按喜好順序排列前五位候選人，與美國大多數選舉採用的規則不同。傳統上每位選民只選擇一名候選人，得票最多者勝出。但排序複選制正在美國興起，6月24日的投票將是紐約民主黨第二次在市長初選中使用該制度。

排名選擇投票的支持者認為，傳統方式在超過兩名候選人競爭同一職位時，選民無法充分表達意見。批評者則指出這種制度過於複雜，違背了"一人一票"原則。

排名選擇投票如何運作？

選民首先選擇最支持的候選人，同時可以依次選擇第二、第三偏好（最多可選五位）。若有候選人獲得超過半數的首選票則直接勝選——這與傳統選舉相同。若無人獲得絕對優勢，則淘汰得票最少的候選人，系統會自動將該候選人支持者的第二選擇票分配給其他候選人。此過程反覆進行，直至產生獲得多數支持的勝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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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制度也被稱為替代投票制、即時複選投票制，或在多席位選舉中稱為單一可轉移投票制。

市長初選結果可能不會在選舉當晚揭曉（投票站於晚9點關閉）。若無候選人獲得過半首選票，計票工作將推遲一週以統計缺席選票。

美國哪些地區採用此制度？

截至2025年4月，包括紐約、舊金山、明尼阿波利斯和新墨西哥州聖達菲在內的45個城市在地方選舉中使用該制度。阿拉斯加和緬因州在全州範圍內實施。

全美共有8個州立法允許排名選擇投票。根據州立法會議全國會議數據，16個州——阿拉巴馬、阿肯色、佛羅里達、愛達荷、路易斯安那、堪薩斯、肯塔基、密蘇里、蒙大拿、密西西比、北達科他、俄克拉荷馬、南達科他、田納西、西弗吉尼亞和懷俄明——禁止在所有或部分選舉中使用該制度。

在2019年的一項投票措施中，73.5%的紐約市選民批准了排序複選投票制的使用。（該系統僅在紐約初選中使用，未應用於11月大選。）當2021年該系統在紐約市首次亮相時，創紀錄數量的候選人——13名民主黨人和2名共和黨人——角逐這個美國人口最多城市的市長職位。

經過八輪排序計票後，亞當斯最終成為民主黨初選的勝出者。他隨後擊敗共和黨提名人，成為該市歷史上第二位黑人市長。

今年亞當斯尋求連任，但由於選擇以獨立身份參選，他將直接進入11月大選面對選民。共和黨候選人柯蒂斯·斯利瓦則無人競爭自動獲得提名。

在6月24日初選中競爭的11位民主黨市長候選人裏，庫默和曼達尼在最新民調中領先。其他候選人包括市主計長布拉德·蘭德及其前任斯科特·斯金格、紐約市議會議長阿德里安娜·亞當斯、州參議員澤爾諾·邁裏。州參議員傑西卡·拉莫斯雖仍在初選名單上，但6月初意外宣佈支持庫默。

6月4日紐約市長民主黨初選辯論中的候選人（從左至右）：阿德里安娜·亞當斯、布拉德·蘭德、傑西卡·拉莫斯、澤爾諾·邁裏、安德魯·庫默、惠特尼·蒂爾森、佐蘭·曼達尼、邁克爾·布萊克和斯科特·斯金格。攝影師：Yuki Iwamura/AP Photo/Bloomberg### 排名選擇投票有哪些支持論點？

排名選擇投票制度能讓獲得廣泛喜愛（即便不是多數選民首選）的候選人受益，同時會打擊那些支持者狂熱但遭其他人厭惡的高度分裂型候選人。支持者表示，這種制度能促使參選者開展更有實質內容、更少惡意攻擊的競選活動。

支持排名選擇投票的無黨派遊説組織FairVote指出，該制度有助於提升弱勢羣體的代表性，因為新人從政時無需過度擔心被視作攪局者。該系統還能確保最終由多數票而非相對多數票決定選舉結果。

反對排名選擇投票的理由有哪些？

批評者認為排名選擇投票會使選民困惑，特別是那些沒時間或沒興趣瞭解首選候選人之外選項的選民。部分反對者聲稱該制度違背了"一人一票“原則。

2024年，美國選民對七項與排名選擇投票相關的投票措施作出裁決，創下單年度最高記錄。雖然阿拉斯加州投票保留了該制度，但亞利桑那、科羅拉多、愛達荷、蒙大拿、內華達和俄勒岡六個州予以否決。密蘇里州選民則通過憲法修正案禁止排名選擇投票。

“一人一票是我們選舉領導人的簡單有效方式，理應受到密蘇里州憲法的保護，”州參議員馬克·伯恩斯克特在聲明中呼籲選民禁止該制度時表示。

未獲最多首輪選票的候選人能勝選嗎？

可以。根據公平投票組織彙編的數據，自2004年以來，在487場有三名及以上候選人的排序複選制選舉中，這種情況已發生31次。其中第二名候選人勝選29次，第三名候選人勝選2次。

2021年紐約就險些出現這種結果。首輪得票率第三的凱瑟琳·加西亞，在第七輪楊安澤被淘汰並將其大部分支持票轉投給她後，反超了瑪雅·威利。隨後威利的大部分支持票也流向加西亞——儘管她在最後一輪以7,197票之差未能超越亞當斯的領先優勢。

近期至少一項民調顯示2025年可能重演這一幕。愛默生學院基於初選前一週的民調進行的排序複選模擬預測，曼達尼可能在第八輪反超科莫。

排序複選制或助力曼達尼

愛默生學院民調中的排序複選票數模擬

來源：愛默生學院民調/PIX11/國會山報

注：未計入未決定選民。該調查於6月18-20日對833名紐約市可能參與民主黨初選的選民進行，誤差幅度為±3.4個百分點。

還有哪些地方採用這種投票方式？

排序複選投票制已在澳大利亞、愛爾蘭、馬耳他和新西蘭實施或使用。大多數歐洲民主國家通過一種稱為比例代表制的相關制度選舉立法機構，即根據各政黨得票比例分配席位。

2021年排序複選投票如何展開

紐約市長民主黨初選候選人逐輪計票得票率

來源：紐約市選舉委員會

選出勝者需要多少輪投票？

理論上6月24日的市長初選可能進行11輪投票。但實際輪數可能遠少於這個數字就能產生獲得多數票的候選人。加速這一過程的一種方法是"批量淘汰”——當最低排名候選人的總票數相加仍無法超過次高候選人時，由於這些候選人已無晉級可能，可以一次性全部淘汰而不影響最終結果。

這種制度在美國有多新？

完全不新。非營利組織選舉管理資源中心數據顯示，美國首次排序複選選舉於1915年在俄亥俄州阿什塔比拉市舉行，1920-1930年代多個城市採用該制度。根據美國州立法會議數據，1950年代簡單多數制（英國等地稱"領先者當選"）因可機器計票而盛行，而當時排序複選需人工計票。過去二十年該制度重新獲得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