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能源禁令已持續十年——彭博社

欠考慮的政策阻礙可再生能源發展，卻可能讓人感覺無需承擔後果。

圖片來源：Westend61/Getty Images

沒有什麼比能源禁運更能引發全球恐慌了。

自上週六美國襲擊伊朗核設施以來，僅德黑蘭可能騷擾霍爾木茲海峽航運的猜測——這個波斯灣狹窄水域承載着全球約五分之一的石油運輸——就已導致大宗商品市場陷入混亂。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宣佈伊朗與以色列達成臨時停火協議。

這種擔憂不難理解，因為在現代石油時代約150年的歷史中，原油貿易幾乎從未受到限制。即便是納粹德國和斯大林時期蘇聯這樣自給自足的經濟體，也從未試圖對這種"黑金"徵收關税。

彭博觀點任天堂Switch2的秘訣？忽略極端網絡輿論中國對伊朗的唯一選擇是保持低調美國不應浪費伊朗停火機會伊朗問題無法一蹴而就綠色能源的處境則大不相同。2015年，當195個國家簽署《巴黎協定》承諾將全球變暖控制在2攝氏度以內時，全球僅有9項限制清潔能源貿易的措施。根據支持可再生能源的組織Ren21本週發佈的報告，截至去年這一數字已激增至212項。這正是全球到2030年可能僅能實現領導人承諾可再生能源併網目標三分之二的主要原因。

1973年石油禁運期間僅實施五個月的化石能源限制措施，至今仍被人們銘記。然而在氣候危機不斷升級的當下，我們卻花費十年時間對清潔能源構建了類似的限制體系——而大多數人對此幾乎未曾深思。

其中一個原因在於，這些綠色能源的桎梏被包裝在最高尚的誤導性意圖中。一個承諾支持本土太陽能板、風力渦輪機和鋰離子電池製造商的政府，聽起來像是氣候治理的領導者。尤其當貪婪的中國競爭者看似即將形成壟斷時，這種説辭更具説服力。

實際上，這類措施大多隻是延緩了脱碳的必要進程。本土清潔能源製造商永遠在乞求支持。對政府而言，通過徵收關税和制定法規（例如美國對柬埔寨光伏板施加的3521%關税）來抑制行業供給側競爭，從而平息這些抱怨，比通過補貼和強制措施刺激需求這種更有效但更難實施的政策要快捷、廉價且簡單得多。

夕陽產業

加納太陽能裝機容量落後於其他非洲中等規模國家

數據來源：國際可再生能源機構

此類規定比比皆是。例如加納要求可再生能源項目不斷提高本地化比例。幾乎所有項目參與者——製造商、承包商、律師、銀行家、卡車司機甚至餐飲供應商——都必須通過申請3000美元的許可證（超過當地人均年收入）來證明合規。不出所料，這抑制了行業發展，導致加納太陽能裝機容量僅188兆瓦，不及世界最小國家之一的馬耳他。

印度尼西亞也有類似規定，旨在培育本土製造業，最初計劃到2025年實現太陽能項目本地化率達90%。這一目標顯然不切實際，去年要求已降至20%，但損失已然造成。儘管印尼擁有足以為整個東南亞供電的太陽能土地資源，其當前發電量卻不及彈丸之地新加坡或寒冷的愛沙尼亞。

這類貿易限制對培育新興產業或有侷限作用，但通常應用過廣且鮮少取消——即便其失效已顯而易見。據21世紀可再生能源政策網絡統計，相關法規數量自2022年來已翻倍。

這完全適得其反。我們本應對需抑制的事物徵税並嚴加監管。在將升温控制在1.5℃內的希望幾近破滅之際，我們更應竭盡所能降低清潔能源成本，提高化石能源價格。

封鎖之下

可再生能源貿易限制措施從2015年的9項激增至212項

數據來源：21世紀可再生能源政策網絡

注：太陽能及電池組件限制措施均被標註為"超50項"，其餘措施歸為"其他"類。

我們卻在反其道而行之。即便是在前總統喬·拜登任內及烏克蘭遭入侵後，美國對使用中國材料的馬來西亞太陽能板設置的貿易壁壘，仍高於使用俄羅斯原油的印度柴油。當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解放日"關税於四月宣佈時，化石燃料是少數幾個獲得豁免的領域之一。

這種對石油、天然氣和煤炭的特殊待遇，就像一個緊張的癮君子害怕戒斷反應。石油禁運之所以令人恐懼，是因為一旦原油供應中斷，我們的非電動卡車、火車、工程車輛和汽車將在幾周內陷入停滯，進而引發加油站鬥毆和經濟災難。

但如果中國停止出口光伏板，除了太陽能行業幾乎無人會察覺。陽光依舊普照，屋頂仍能發電。需要明確的是，這正是這種廉價、清潔、韌性技術的優勢所在。但由於缺乏即時反噬效應，那些阻礙可再生能源發展的欠考慮政策往往顯得毫無後果。

危機的價值在於它能讓人集中注意力。1973年的禁運催生了從中東進口石油的替代品熱潮，從煤炭、核能到北海、阿拉斯加和蘇聯的石油。2022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同樣促使歐盟加倍努力轉向可再生能源。如果説當前嚴峻的地緣政治局勢還有一線希望，那就是它或許能促使世界開始解除這場不斷擴散的清潔能源禁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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