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火災加劇家庭保險危機 煙霧損害承保問題引關注——彭博社

洛杉磯太平洋帕利塞德斯社區被清理的空地和燒燬的房屋。

攝影師：埃裏克·塞耶/彭博社大火席捲洛杉磯太平洋帕利塞德斯社區數月後，業主們正艱難爭取賠償——不是為了那些化為廢墟的房屋，而是為了留存房產中煙霧和有毒物質造成的損害。

對於像凱莉·霍莫爾卡這樣的居民來説，爭取賠償已成為全職工作。1月7日的火災導致她家的窗框彎曲開裂，牆面油漆起泡。雖然住宅未被完全燒燬，但內部被兩側燒燬房屋殘留的灰燼和煙灰污染。

這位76歲的退休老人和自1999年就擁有該房產的丈夫，在發現灰塵中鉛含量超標後，已花費超過10萬美元用於檢測、清理、酒店住宿和維修。霍莫爾卡表示他們的保險公司加州FAIR計劃僅支付了1.5萬美元賠償金。

“我們在不斷花錢，“她説，“雖然回到了家，但這太不公平。你支付了這麼多保險費，卻得不到應有的賠償。”

凱莉·霍莫爾卡與丈夫拉里在太平洋帕利塞德的家中。攝影師：阿麗莎·朱塞維奇/彭博社儘管房屋可能依然矗立，但許多一月火災的受害者如今正陷入相似的保險困境——從昂貴耗時的賠付拖延到直接拒賠。雖然多家保險公司遭到投訴，但加州公平計劃正面臨特別審查。這個最後兜底保險機構目前正接受加州保險局調查，並遭遇投保人的集體訴訟。

截至五月，加州保險局消費者服務處已收到約120起關於公平計劃處理洛杉磯地區野火煙塵損害索賠的投訴。該局通訊副局長邁克爾·索勒表示，情況嚴峻到有業主坦言寧願房屋當初被徹底燒燬。

“這簡直是絕望的境地，“他説。

當傳統保險公司紛紛撤離氣候災害高風險區時，野火暴露出基礎保險條款的嚴重缺陷。公平計劃接收的正是私營保險公司拒保的高風險房產。

在太平洋帕利塞德核心郵編區，公平計劃保單去年激增85%。而同一區域，加州最大保險公司州立農業卻取消了近70%的保單，包括霍莫爾卡家的保險。

本月早些時候，加州保險局對州立農業啓動專項調查，審查其處理帕利塞德大火及幾乎摧毀洛杉磯東北部阿爾塔迪納社區的伊頓火災索賠的情況。索勒透露，投訴焦點包括該公司處理煙塵損害索賠的方式爭議。

州農場保險公司在其官網6月12日發佈的聲明中表示，正積極配合保險監管部門工作，將遵循該機構的市場行為審查流程。

這家保險公司稱：“公正的評估將證明，我們在洛杉磯縣的地面團隊已協助數千名客户，且客户滿意度極高。”

太平洋帕利塞德斯市霍莫爾卡住宅側面的過火痕跡。攝影師：阿莉莎·朱塞維奇/彭博社截至五月，FAIR計劃已收到逾5000起伊頓和帕利塞德斯火災的損失索賠，其中超半數申報為包括煙燻損害在內的部分損失。由於該計劃在該地區的主導地位，太平洋帕利塞德斯居民的投訴佔比最高。該計劃稱五月初已支付27億美元賠款，涵蓋火災相關的煙燻損失。

上月，加州保險局致函FAIR計劃，要求其修訂保單條款並公正調查煙燻損害索賠。信函指出，因未達到加州法律規定的最低承保標準，該局認定FAIR的保單條款"無效且不可執行”。

“他們的保單措辭與其他保險公司和標準文本存在差異，“索勒表示，“讓居民返回存在安全隱患的房屋是不可接受的。”

FAIR計劃聲稱其保單與其他保險公司一致，要求必須存在直接物理損失才予理賠。加州保險局在信函中指控，該計劃對這類損失的條款"採用狹隘定義以排除煙燻損害的承保責任”。

FAIR的首席法律官兼總法律顧問Elise Klein在回應中表示，保險公司不同意該部門的部分主張，並將努力就煙霧損害賠付條款達成協議。

“FAIR Plan根據加州法律及其經加州保險局批准的保單條款，支付所有符合要求的索賠，包括煙霧損害索賠，“發言人Hilary McLean表示。

鉛、石棉危害

Christian Rovsek經營着ServiceFirst Restoration公司，這家承包商負責處理帕利塞茲和伊頓火災區域受煙霧損害的房產。他表示，幾乎所有經他檢測的房屋都發現了鉛和石棉。

他説，這些房屋需要特殊的清潔和處理程序，包括從清除閣樓隔熱層到管道清潔，以及使用空氣淨化器、HEPA真空吸塵器和化學海綿等特殊設備。治理費用可能高達5萬至10萬美元。

Rovsek表示，他的FAIR Plan客户甚至很難聯繫到理賠員，更不用説獲得賠付了。“他們幾乎就像沒有保險一樣，“他説。因此，他開始為這些客户提供簡化服務，跳過清潔抽屜和櫥櫃內部等成本較高的措施。

一些居民獲得了更好的結果。Kevin Minds在帕利塞茲的房子在對面的所有房屋都被燒燬後仍然屹立不倒。他迄今已從保險公司USAA獲得了超過20萬美元的賠償，並預計將獲得更多。

帕利塞茲大火摧毀的房屋。攝影師：Roger Kisby/彭博社明德斯家的屋頂出現起泡現象，屋內佈滿灰燼。檢測顯示鉛含量超標後，他支付了羅夫塞克公司約9.6萬美元的修復費用，待保險賠付獲批後還需再支出2萬美元。預計他還將花費11.3萬美元打包清潔所有家居物品，並斥資超過37萬美元更換屋頂、暖通空調系統、地板、泳池、太陽能設備及庭院景觀。他將盡可能爭取費用補償。

“我的情況還算樂觀，“64歲的航空航天工程師明德斯表示，“我並未加入加州公平保險計劃。”

針對公平保險計劃的訴訟正在激增。Edelson PC律所全球管理合夥人J·伊萊·韋德-斯科特透露，其事務所與Kerley Schaffer LLP聯合代理了100多位伊頓和帕利塞茲火災的受災客户，就煙霧損害理賠問題起訴該機構。

訴訟指控公平保險計劃使用非法保單條款拒賠煙霧損害，導致其未能徹底調查野火損失、檢測住宅及財產受有毒煙霧污染情況，並拒絕賠付投保人必要的檢測和維修費用。

制定標準

保險監管部門正在評估公平保險計劃對質詢函的回應及後續措施。與此同時，裏卡多·拉拉專員已成立專項工作組，旨在制定煙霧損害房產的檢測、測試和修復標準，並確定參與標準制定與執行的機構。

“民選官員需要採取行動，”51歲的政治顧問菲利普·德維利斯表示，他母親位於太平洋帕利塞德的住宅遭到損毀。“顯然加州公平保險計劃並未做好應對災難性情況的準備，未能提供應有的服務。”

菲利普·德維利斯母親在太平洋帕利塞德的住宅因煙霧受損。攝影師：阿莉莎·朱塞維奇/彭博社德維利斯稱，他87歲的母親於本月離世，在火災發生前幾個月，州立農場保險公司取消了她的保單，迫使她加入公平保險計劃。儘管房屋主體得以保存，但強風和窗玻璃的裂縫導致室內大部分區域被有毒灰燼覆蓋。

截至目前，德維利斯已花費約7萬美元用於修復和清理個人物品。在母親去世前，他還每月支付1.5萬美元讓母親住在華盛頓特區他家附近的輔助生活機構。他表示，從公平保險計劃獲得的居住費用和修復賠償金遠低於支出——約4.8萬美元。由於專業清理估價過高，他不得不丟棄母親的大部分物品。

霍莫爾卡和丈夫現已搬回帕利塞德的家中。為節省開支，他們選擇僅清理地板、牆壁、天花板和櫥櫃表面，而非將屋內所有物品搬出進行專業修復。

“如果公平保險計劃能賠付2.5萬或3萬美元，我們會欣喜若狂，”她説，“但我懷疑他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