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與特朗普在關税影響上的較量即將迎來檢驗——彭博社

華盛頓特區的馬里納·S·埃克爾斯聯邦儲備大樓。攝影師：阿爾·德拉戈/彭博社經濟學家普遍認為，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的關税政策將在未來幾個月顯著推高通脹。但迄今為止温和的價格上漲使這一假設受到質疑，這增強了白宮的信心，並在美聯儲內部引發了分歧。

對通脹加劇的預期使美聯儲今年一直按兵不動，等待觀察事態發展。特朗普政府正對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施加巨大壓力，要求降低借貸成本，而近日兩位美聯儲理事公開與鮑威爾意見相左，主張最早在7月降息可能是合適的。

美國關鍵數據尚未顯示關税影響

未來幾周的兩份報告將為關税可能影響的辯論提供依據

資料來源：勞工統計局、經濟分析局

未來幾周的兩份關鍵報告——週四將公佈的月度就業報告和7月15日公佈的消費者價格報告——對決定美聯儲的下一步行動至關重要。預計這兩份報告將首次反映關税的影響，但任何意外都可能改變降息時間表。

“這種情況如此棘手的原因之一是我們過去從未進行過這類實驗，“耶魯大學管理學院教授、美聯儲前高級經濟學家威廉·英格利希在談到關税時表示。“這超出了現代美國經濟的經驗範圍，因此很難對任何預測充滿信心。”

特朗普及其盟友近幾周加大了對美聯儲及鮑威爾的抨擊，其依據是數據顯示儘管加徵了關税，但截至五月通脹率仍保持温和。總統多次侮辱鮑威爾，稱其為"蠢貨"和"政府中真正最愚蠢、最具破壞性的人物之一”。

其他特朗普政府官員和一些國會共和黨人——通常對貨幣政策更為緘默——也加入了批評行列。白宮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凱文·哈西特6月23日表示"美聯儲現在完全沒有理由不降息”。

被視為鮑威爾明年任期屆滿後可能接任人選的哈西特強調了未來幾周將公佈的數據：“我猜測如果他們再看到一個月的通脹數據，就不得不承認當前利率水平確實過高。”

這場爭論折射出美聯儲面臨的微妙處境：既要避免政策失誤，若在關税引發的價格壓力顯現時降息，後續可能被迫採取更激進措施；但維持高利率對抗始終未成真的通脹風險，又可能導致經濟受到不必要抑制，甚至損害勞動力市場。

預測人士預計未來數月通脹將加速。鮑威爾上週在國會作證時表示，隨着關税效應在經濟中顯現，預計6月、7月和8月數據會出現"顯著"價格上漲。但他補充説，美聯儲官員"完全接受"影響可能小於預期的可能性，“若真如此，這將影響我們的政策”。

美國勞工統計局將於7月15日發佈6月消費者價格報告，距離美聯儲下次政策會議還有兩週時間。美聯儲理事克里斯托弗·沃勒和米歇爾·鮑曼——兩人均為特朗普任命——已打破與鮑威爾及其他同僚的步調，提出若數據支持，下月可能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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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我們有降息空間，之後可以觀察通脹走勢，“沃勒在6月20日接受CNBC採訪時表示，並補充説必要時美聯儲隨時可以再次暫停降息。“我們已按兵不動六個月來觀望，目前數據表現良好。”

不過根據聯邦基金期貨顯示，投資者目前認為7月降息概率僅20%，更傾向於押注9月會迎來下次降息。

關税算術題

截至5月的温和通脹數據表明，儘管特朗普對數十個美國貿易伙伴加徵關税（且關税持續時長與最終税率存在普遍不確定性），企業目前至少找到了避免漲價的方法。

先鋒集團高級美國經濟學家喬希·赫特指出，一種可能的解釋是企業正在消化第一季度為規避關税而提前囤積的進口庫存。

赫爾特的計算表明，今年進口商實際支付的關税税率普遍低於特朗普政府制定的水平，這主要是因為大部分貨物在關税生效前已完成進口。

鮑威爾在證詞中談到的另一個不確定性來源是：關税成本將如何在出口商、進口商、零售商、製造商和消費者之間分攤。

“最初將由進口商支付關税，但最終會由這五方共同分擔，“鮑威爾表示，並補充説數據顯示至少部分影響會轉嫁給消費者。

彭博經濟研究觀點…

“經過4月和5月初的短暫平靜後，中國至美國的集裝箱運輸量再次上升，截至目前進口量有望至少在夏季之前超過正常水平。如果這一趨勢持續，美國假日季的貨架商品將會充足。這意味着今年企業轉嫁關税成本的需求可能降低。”

——經濟學家埃斯特爾·歐和安德烈·索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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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7月15日通脹報告發布前，同樣重要的月度就業數據將於7月3日由勞工統計局公佈。今年以來幾乎沒有跡象表明關税影響了就業，這使得美聯儲主席及其多數同事堅持認為強勁的勞動力市場意味着無需急於降息。

但如同通脹數據一樣，預測人士普遍認為貿易政策動盪對勞動力市場的潛在影響在6月數據公佈前不會顯現。彭博調查顯示，經濟學家預計本週報告將顯示6月失業率微升至4.3%，這將是2021年以來的最高水平。

鮑曼在6月23日的演講中表示，鑑於近期支出疲軟和勞動力市場脆弱的跡象，美聯儲官員應"認識到我們就業任務的下行風險可能很快變得更加突出”。

美國經濟分析局週五公佈的月度消費者支出數據顯示5月支出下降，因家庭減少了旅行和餐飲等可自由支配的服務支出，預測人士警告稱未來幾個月價格上漲將給消費帶來更大壓力。

耶魯大學的英格利希表示，關税的影響將取決於難以衡量的因素。但他説：“直覺上認為關税會部分轉嫁到價格上，這種感覺是對的。我目前並不認為基本判斷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