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政府思想家埃爾布里奇·科爾比正在運作淺層政府國家安全——彭博社

深淺皆從容。

攝影師：Nathan Posner/Anadolu via Getty Images

在國家安全及其他政策領域，唐納德·特朗普總統一直在削弱他嘲笑的“深層政府”，並將其轉變為一些學者現在所稱的“淺層政府”——一個職業發展更少依賴專業知識，更多依賴諂媚的政府。

但即使是一個由淺薄之人組成、為淺薄之人服務的政府，在某些職能上也需要深度。這意味着，只要政治上機敏，那些瞭解自己職責的政府剩餘人員可能在制定戰略中發揮超乎尋常的作用。

彭博觀點深陷困境，國會仍在繼續挖掘黑人就業率令人擔憂地下降鉅額法案以前沒有破壞經濟，現在也不會以色列在中東和市場已無與倫比其中一位這樣的官員是政策副國防部長埃爾布里奇·科爾比。在特朗普的第一個任期內已經頗具影響力的科爾比，現在正在策劃下一份《國防戰略》，預計將於8月底發佈。

如果科爾比如願以償，這份戰略將在“美國優先”的標籤下表明，美國戰線過長，被其盟友利用，必須在歐洲、中東和其他地方大幅減少行動，以集中精力應對即將到來的決定性競爭。這就是與中國的迫在眉睫的對抗，最初是關於台灣，但最終是關於北京尋求而華盛頓必須阻止的亞洲區域霸權。

基於這一立場，科爾比在各種其他政策舉措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記。近日，美國突然暫停向烏克蘭交付從炮彈到愛國者導彈系統在內的多種軍火，表面理由是美方需要保留自身庫存。這項動議正是出自科爾比之手——他認為烏克蘭問題是歐洲盟友的任務，但對華盛頓而言只是干擾。武器斷供不僅讓基輔措手不及，也令國務院和國會震驚，憂心忡忡的共和黨與民主黨議員猝不及防，要求科爾比作出解釋。

科爾比還主導了對美英澳三邊準聯盟AUKUS的意外"審查"。根據該協議，華盛頓應向堪培拉提供數艘頂尖核動力攻擊潛艇。這個目標對科爾比而言或許有些矛盾，因為AUKUS本意在於遏制他深惡痛絕的中國。但他擔憂華盛頓已無餘力提供尖端潛艇，又或許只是在施壓澳大利亞承擔更多費用——這種策略將取悦特朗普。審查結果預計本週公佈。

科爾比是一個奇特的人物，在這個標榜民粹主義、反精英主義的政府中，以及在一個由資歷不足的電視名人領導的五角大樓裏，他竟能施加如此大的影響力。從傳記和家世來看，他更適合扮演一個深層政府角色：他是盎格魯-撒克遜白人新教徒（WASP），預科學校出身（格羅頓、哈佛、耶魯），名字和長髮都彰顯着這一身份，更錦上添花的是，他還是前中央情報局局長的孫子。他還有博學的一面，這在他加入本屆政府前與我見面時就展現了出來。

科爾比——同事們稱他為“布里奇”——他告訴我，他認為自己不是孤立主義者（這個標籤更適合MAGA的邊緣人物），而是遵循修昔底德傳統的現實主義者。（他與人共同創立的智庫名為“馬拉松”，取自修昔底德父輩那一代雅典人贏得的那場戰役。）在讀過我的一些專欄後，科爾比給我貼上了“理性主義者”的標籤。

但科爾比還有——或者説學會了展現——另一面，這一面讓他得以接近特朗普周圍的權力圈子，但也疏遠了他與建制派中許多同事的關係。在2020年特朗普輸給喬·拜登後，科爾比與那些散佈選舉“被竊取”謊言的人站到了一起。後來，他接受了狂熱支持特朗普的網紅塔克·卡爾森的一次圓滑的採訪。他開始以似乎專門為MAGA支持者（尤其是最重要的那位）的注意力時長量身定製的方式發推文和帖子，而不是面向政策專家。這顯然奏效了。在科爾比的確認聽證會期間，總統的長子小唐納德·特朗普發推文稱，“任何反對@ElbridgeColby的共和黨人都是在反對特朗普的議程。”

在任何正常的政府中，這些都不會被視為批評，科爾比只是五角大樓、國家安全委員會、國務院和情報界眾多專家中的一員，討論政策的利弊、已知的未知和未知的未知，以及其他問題。

但這種嚴謹的學術討論已不復存在。在高層官員中，專業知識最接近科爾比的馬可·盧比奧疲於奔命地同時掌管國務院和國家安全委員會，這兩個機構在經歷解僱和動盪以及選擇性重新聘用後陷入混亂。國家情報總監（圖爾西·加巴德）和中央情報局局長（約翰·拉特克利夫）實際上已經淪為傀儡。

實質性的批評現在來自政府之外，而且往往來自政策資深人士。其中之一是新美國安全中心（科爾比也曾在此工作過）的麗莎·柯蒂斯，她曾在特朗普第一屆政府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任職，此前還在中央情報局和國務院工作過。

柯蒂斯告訴我，科爾比將美國外交政策視為“零和遊戲，但我並不這麼看”。美國是一個全球大國，“我們不能挑挑揀揀我們的戰場”——比如忽視烏克蘭而專注於台灣。“而且，一個戰場發生的事情會影響另一個。”北京肯定在關注華盛頓在抵抗克里姆林宮方面表現出多大的決心。“這不必是非此即彼，我認為這就是布里奇·科爾比看待問題的方式。”

這些討論本應在橢圓形辦公室和戰情室進行，但如今已不復存在。據多方描述，圍坐桌邊的幕僚們過於熱衷迎合一位只相信自己直覺、行事全憑心意的總統。（特朗普最新表態美國最終將繼續向烏克蘭輸送武器。而他下令空襲伊朗時，顯然沒有聽取科爾比的建議。）

但在政府運作節奏較緩的領域——如軍艦、核武、無人機、軍事基地等需要提前數年規劃的領域，戰略依然至關重要，這些決策勾勒着美國未來實力的邊界。這使得少數仍具戰略眼光的核心決策者，如科爾比，能夠發揮影響力。若他的主張得以實施——無論特朗普明日或後日有何舉動——美國將持續減少對歐洲和中東的依賴，最終放棄全球領導地位，轉型為專注於北美和太平洋區域的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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