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頂級1%人羣財富激增 佐赫蘭·馬姆達尼致力縮小貧富差距——彭博社
Ben Steverman, Amanda L Gordon
佐蘭·馬姆達尼攝影師：亞當·格雷/彭博社佐蘭·馬姆達尼在紐約市民主黨市長初選中的勝利，再次引發人們對富人即將逃離這座大蘋果城的擔憂。
但即使市政廳最終由一位自稱社會主義者執掌，紐約仍很有可能保持其作為富人避風港的長期地位。包括毀滅性疫情和昂貴的聯邦及州税改在內的近期衝擊，並未削弱紐約的整體財富水平——儘管少數知名億萬富翁已經離開。
根據最新州税務數據，2022年紐約市全年居住的百萬美元以上納税人超過3.4萬，較六年前增加約9000人。在彭博億萬富豪指數全球500強中，7月初有26人居住在紐約三州地區，雖比八年前減少4人，但其總淨資產卻增長41%至4695億美元。
馬姆達尼的崛起得益於民眾對日益嚴重的不平等和成本上升的擔憂。他主張將紐約市百萬富翁所得税提高2個百分點至5.9%，用以支付免費公交和更多經濟適用房等提案。紐約精英階層大多支持前州長安德魯·科莫，其背後站着對沖基金億萬富翁比爾·阿克曼、丹·勒布以及彭博社創始人邁克爾·布隆伯格。
如果提高富人税收，“你可能會看到用於資助支持低收入紐約人項目的税收收入減少，“花旗集團高管埃德·斯凱勒表示，他曾是彭博時期的副市長，並考慮在本屆市長競選中參選。“我不知道臨界點在哪裏，但我想我們不願看到那一天到來。”
需要批准任何城市增税計劃的紐約州長凱西·霍楚也反對這一提議。“我不想看到更多人搬去棕櫚灘，“這位民主黨籍州長在接受電視台採訪時表示，“我們已經流失夠多人了。”
曼達尼表示需要增加財政收入，讓中產和工薪階層居民更能負擔得起紐約的生活成本，這些羣體目前的遷出速度比富人更快。
“我們更需要的是城市、州和國家層面的公平，“這位33歲的州議員6月29日在美國全國廣播公司《會見媒體》節目中説，他還在節目中表示他更希望世界上沒有億萬富翁。“我期待與所有人合作，包括億萬富翁們，共同建設一個對所有人都更公平的城市。”
紐約最富裕居民數量增長
年收入百萬美元以上的紐約市納税人數量
來源：紐約州税務與財政局
根據人口普查局估算，紐約市人口去年增長1%至850萬，但仍比2020年初疫情爆發時減少約32.5萬居民。
儘管存在普遍的遷離現象，但多年來收入超90萬美元的前1%富豪始終承擔着約40%的市政所得税，與其在應税總收入中的佔比基本持平。“這表明最高收入家庭並未出現空心化趨勢，“紐約市獨立預算辦公室高級研究與戰略官莎拉·帕克表示。
即便在特朗普2017年税改（通過封頂州和地方税抵扣額提高了高税收地區相對生活成本）以及前州長科莫2021年簽署州級增税法案（使紐約市總税負躍居全美首位）後，超級富豪羣體仍選擇留駐。最富有的市民若遷往佛羅里達、得克薩斯等無地方所得税的州，每年可節省近15%收入。
‘享樂之都’
是什麼留住了紐約的富豪？一個重要原因是這裏被證明是積累財富的絕佳之地——尤其是華爾街。
“人口密度促進了知識流動，在金融業，多知道一點就能讓你更快賺取數百萬，“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愛德華·格萊澤指出，“更重要的是，紐約本身就是億萬富翁的享樂天堂。”
比爾·阿克曼攝影師：Jeenah Moon/Bloomberg儘管如此，紐約許多最富有的居民對曼達尼可能在11月勝選感到恐慌。“一位反資本主義的市長將摧毀就業崗位，導致那些曾幫助紐約實現預算平衡的企業和富裕納税人遷往他處，“阿克曼在選舉結束兩天後的X平台發文中寫道。
最新學術研究以及英國、拉丁美洲等地的現實案例表明，當税率過高時，富裕納税人確實傾向於離開城市。經濟學家恩里科·莫雷蒂和丹尼爾·威爾遜2023年的研究發現，州級遺產税會促使億萬富翁遷移。他們2017年對明星科學家的研究也得出了類似結論，12月發表的關於瑞士富裕家庭的論文同樣印證了這一點。
在英國，針對原籍海外的非定居居民的税收規則變更，已引發富豪搬遷潮。英國政府預計這些變化將帶來330億英鎊（450億美元）額外税收，但反對聲音對就業和經濟增長受到的衝擊作出了更為嚴峻的預測。
律師事務所Capell Barnett Matalon & Schoenfeld的合夥人Yvonne R. Cort表示，高收入者通常會在城市生活和工作，目標是最終搬到税收較低的地方。她專門幫助前紐約居民完成向審計員證明新居住地這一併不總是容易的任務。“他們的長期目標是離開紐約，“她説，因此"他們擁有第二套住房，打算將其作為退休後的住所。”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經濟學教授Moretti表示，紐約可能特別容易受到影響，因為居民和企業只需搬到郊區就可以逃避城市税收的增加。“人們離開一個城市比離開一個州更容易，“他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説，並預測如果州立法者允許增加市政税，“高收入納税人將大量流失”。
儘管如此，Moretti的研究以及紐約自身的經驗表明，更高的税收並不一定會趕走足夠多的富裕納税人，從而導致税收下降。
遷移放緩
目前，最近的數據表明，離開紐約的遷移速度已經放緩，而該市最富有的人繼續變得更加富有。根據5月份市審計長的報告，本財年前10個月的税收增長了近9%，這主要是由於來自收入税的收入激增，尤其是來自股息、資本收益、合夥企業和金融行業獎金的收入。然而，Glaeser擔心"金融行業出現一些不景氣的年份"會發生什麼。
紐約州擁有全球23位最富有的人，在彭博財富榜上僅次於加利福尼亞州。儘管加州最高所得税税率達13.3%，但該州51位最富有的居民總資產仍高達1.3萬億美元。佛羅里達州有12人上榜，而德克薩斯州則有22人。
彼得·博裏什攝影師：邁克爾·納格爾/彭博社一些富有的紐約人已明確表示，即便曼達尼當選也不會搬遷。“我不會離開，“計算機交易公司首席執行官、羅賓漢基金會創始人彼得·博裏什表示。
“作為商人和慈善家，我們的職責是幫助所有人邁向中產，“博裏什補充稱希望能與曼達尼會面，“雖不確定能否成功，但我們會努力嘗試。”
博裏什指出，下任市長的關鍵在於"民生問題”。哈佛大學的格萊澤對此表示認同，認為新任市長的管理能力最終將比其在税收等政策上的立場更為重要。
“一切歸根結底在於提供使城市宜居的核心服務能力，“他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