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對陣哈佛：認證威脅與資金削減意味着什麼 - 彭博社

位於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哈佛大學校園內的洛厄爾樓。攝影師：梅爾·穆斯托/彭博社在施壓美國精英大學進行廣泛政策調整的行動中，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政府對哈佛大學採取了最嚴厲的措施。

政府將其行動定位為打擊校園反猶太主義和加強民權保護的舉措，並警告稱哈佛大學的認證資格可能面臨風險，凍結了這所常春藤盟校超過26億美元的研究經費，並着手取消該校剩餘的約1億美元聯邦合同。政府還試圖禁止該校招收國際學生，並阻止外國人入境美國在該校就讀——這兩項舉措均被法院暫時叫停。

彭博社平等斯塔默-馬克龍移民協議揭示英國歐洲關係重置的侷限法官再次阻止特朗普出生公民權限制令市政運營超市並非新事物 但紐約這樣的城市尚未嘗試特朗普移民打壓政策迫使更多尋求庇護者北上哈佛大學聲稱特朗普政府侵犯其自治與言論自由權，因其試圖干預教職聘任、學術項目及招生決策。

這所美國最古老富有的學府或將面臨更多打擊。特朗普與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已表示政府將撤銷哈佛免税資格——據彭博新聞社分析，該特權2023年為哈佛節省至少4.65億美元。而特朗普總統7月4日簽署的《宏偉法案》更包含對哈佛等私立大學捐贈基金投資收益的大幅增税條款。

觀看：特朗普總統稱哈佛是可恥的反猶主義温牀

特朗普與精英大學的矛盾根源何在？

特朗普長期抨擊精英大學培育反美價值觀，實施涉嫌種族歧視的政策。2024年競選期間，他威脅通過徵税、罰款和訴訟削減"過度膨脹的私人捐贈基金"，並宣稱要"從激進左翼和馬克思主義狂徒手中奪回我們曾偉大的教育機構"。

特朗普與哈佛大學的問題是什麼？

特朗普對哈佛大學的批評主要集中在指責其領導層未能有效打擊反猶太主義。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組織哈馬斯之間的戰爭（美國將哈馬斯列為恐怖組織）引發了哈佛大學等美國高校的抗議活動。一些猶太學生和外部猶太團體抱怨稱，這場騷亂導致反猶太主義猖獗。

2024年8月，艾倫·加伯被確認為哈佛大學校長，接替於當年1月辭職的克勞丁·蓋伊。加伯針對投訴採取了改革措施，例如正式採用反猶太主義的定義，併為學生推出新的教育計劃。

艾倫·加伯攝影師：克雷格·F·沃克/《波士頓環球報》/蓋蒂圖片社但特朗普和其他保守派人士抱怨哈佛大學在保護猶太學生方面做得不夠。在一封4月11日的信函中，特朗普政府點名了包括中東研究中心和神學院在內的多個哈佛項目，稱這些項目"助長反猶太主義騷擾或反映意識形態滲透"。

美國國土安全部在5月22日的聲明中表示，哈佛校方"縱容反美、支持恐怖主義的煽動者騷擾和人身攻擊他人，製造了不安全環境"。聲明指出許多煽動者是國際學生。

該部門還指控哈佛管理層與中國共產黨存在合作。國會共和黨議員在5月19日致加伯的聯名信中，要求校方説明與中國政府及軍方的關聯，並指控哈佛曾為實施針對穆斯林少數民族維吾爾族種族滅絕的準軍事組織成員提供培訓。

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哈佛校園。攝影師：Simon Simard/Bloomberg### 美國政府要求哈佛採取哪些措施？

政府在4月11日的信函中提出一系列治理改革要求，表示哈佛必須落實這些改革才能繼續獲得聯邦資金。具體要求包括：實現學術院系的"觀點多樣性"；採用嚴格"擇優"的招生與聘用制度；取消多元化、公平與包容項目；削弱"更熱衷 activism 而非學術"的教職人員影響力；禁止招收"敵視美國價值觀"的國際學生。

哈佛大學如何回應？

加伯拒絕了這些要求，並在4月14日的一份聲明中表示：“任何政府——無論哪個政黨執政——都不應規定私立大學可以教授什麼、可以錄取和僱傭誰，以及可以追求哪些研究領域。”

哈佛大學正在法庭上對抗政府對其採取的行動。它提起訴訟，指控政府通過暫停聯邦研究撥款威脅了其獨立性並侵犯了其言論自由權。哈佛大學認為，終止撥款的政府機構試圖對學校施加不當控制，政府不能取代哈佛大學自身的決策權。

訴訟還指出，政府在削減資金時違反了聯邦法規。例如，政府援引了1964年《民權法案》第六章，該法案禁止基於種族、膚色或國籍的歧視，以證明其對哈佛的行動是正當的。但哈佛大學聲稱，該法案賦予其與政府自願合作糾正任何合規問題的權利，而政府在凍結資金之前沒有給予大學任何這樣做的機會。

哈佛大學還提起了另一項訴訟，認為要求其立即停止招收國際學生的命令侵犯了其正當程序權利，並且未遵循聯邦法規。美國地區法官艾莉森·伯勒斯批准了哈佛大學的初步禁令請求，阻止政府執行該禁令。

該大學還針對特朗普6月4日發佈的禁止其國際學生入境美國的公告提出法律挑戰。特朗普稱限制措施是為保障國家安全，但哈佛在法庭文件中指控總統實施"政府報復"。伯勒斯法官再次批准該校的初步禁令，裁定特朗普政府不得執行總統公告。

哈佛大學馬薩諸塞州劍橋校區內的校徽。攝影：梅爾·穆斯托/彭博社### 資金凍結有何影響？

加伯在致哈佛社區的公開信中表示，後果將"嚴重且持久"。他指出這將影響大學在兒童癌症、多發性硬化症、帕金森病和阿爾茨海默病方面的研究。訴訟文件顯示，凍結措施還將波及數千名科學、技術、醫學和公共衞生領域研究生及博士後的教育。

上一學年，哈佛從衞生與公眾服務部、國防部和能源部等聯邦機構獲得約7億美元研究經費。為應對聯邦資金斷供，哈佛宣佈將額外動用2.5億美元校內資金支持新學年的研究項目，該校每年原已投入約5億美元研究經費。加伯還自願從7月1日起將本年度薪資削減25%。

聯邦資助研究佔哈佛大學收入的11%

截至2024年6月30日財年，該大學運營收入的來源

來源：哈佛大學債券文件

哈佛能否用捐贈基金抵消資金凍結的影響？

哈佛擁有價值超過530億美元的捐贈基金。但與銀行賬户不同，這筆資金不能隨時動用。其中一部分作為年度分配支付，以支持大學的預算。其餘大部分則被指定用於特定目的或投資於非流動性資產。

禁止國際學生入學會帶來什麼影響？

根據哈佛大學的數據，近6,800名國際學生——佔學生總數的27%——來自140多個國家，這一比例高於2006年的19.6%。如果政府實施禁令，國際學生學費的損失將使哈佛的財務狀況進一步承壓。

特朗普政府如何阻止哈佛招收國際學生？

為了招收海外學生，美國的教育機構需要通過學生和交流訪問者計劃保留認證，該計劃隸屬於國土安全部。該認證旨在確保尋求進入美國的學生以及接收他們的學校都是合法的。

機構必須證明其擁有適當的設施、資金及合格人員，並同意上報學生檔案以及任何學生的住址或就業變動情況。每兩年需重新認證的資質許可，使學校能夠出具國際學生申請赴美簽證所需的表格。

7月9日，美國國土安全部向哈佛大學官員發出傳票，理由是該校"在過往非強制性要求中多次拒絕提交學生訪問學者及交流項目認證所需信息"。

美國總統能否撤銷大學的免税資格？

5月2日，特朗普在其Truth Social平台發文稱：“我們將取消哈佛大學的免税資格，這是他們應得的！“在持續數週威脅要改變該校税務地位後，他做出了這一聲明。

四位民主黨參議員已要求調查特朗普針對哈佛的行為是否違反禁止總統命令國税局對特定個人和組織進行稽查的刑事法律。

參議員們在致財政部税務管理監察長希瑟·希爾的信中指出，特朗普"公開且屢次違反該法律，僅因哈佛未屈從其意志就建議取消其免税資格”。根據《國內税收法典》，任何組織在國税局對其行為進行"客觀審慎審查"且該實體有機會對決定提出上訴前，不得取消其免税資格。

哈佛大學免税地位的好處是什麼？

根據美國税法，哈佛對社會——教育與研究——的貢獻使其有資格獲得免税地位，與全國約1700所同樣作為非營利機構運營的大學一樣。

免税為哈佛等大學提供了寶貴的優勢。向免税組織捐款的捐贈者可以將捐款作為税收減免扣除，哈佛通常每年通過此類捐贈籌集超過10億美元。哈佛還發行債券，其利息免徵聯邦税。學校不為用於教育目的的建築物繳納傳統的財產税，而是向所在城市劍橋和波士頓自願支付款項。

美國總統能否撤銷大學的認證？

特朗普政府並未威脅直接撤銷哈佛的認證。相反，政府通知了負責認證哈佛的組織——新英格蘭高等教育委員會（NECHE）——哈佛可能違反了反歧視法，未能達到委員會的認證標準。

像NECHE這樣的認證機構是獨立非營利組織，是唯一有權撤銷學校地位的機構。然而，如果這些委員會未能達到聯邦標準，它們可能會失去教育部的認可。如果NECHE失去這種認可，它將失去確定哈佛等大學是否有資格獲得聯邦財政援助的權力。

特朗普將認證制度稱為他的“秘密武器”，並在競選活動中承諾徹底改革這一體系。他表示將允許建立新的認證機構，對高校實施“真正”的標準，例如削減冗餘行政崗位、保障言論自由。

特朗普政府還指控哥倫比亞大學不再滿足認證標準。

其他高校如何應對特朗普政府的施壓？

今年三四月間，特朗普政府以未按要求調整政策、未能解決反猶問題為由，凍結了包括哥倫比亞大學、康奈爾大學、西北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和賓夕法尼亞大學在內的多所精英院校的聯邦資金。

哥倫比亞大學的回應與哈佛形成鮮明對比。3月21日，哥大宣佈將接受政府要求，就解凍4億美元資金啓動談判。除其他讓步外，該校表示將禁止校園抗議活動中使用面具，增聘36名具有逮捕權的“特派官員”，並加強對中東、南亞和非洲研究系的監管。

4月22日，超過200所學術機構的校長及其他領導人聯合簽署公開信，反對"政府對校園學習、生活和工作者的不當干預"以及"以脅迫方式使用公共研究經費”。

哈佛大學能否與特朗普政府達成和解？

目前尚不明確。據知情人士透露，特朗普在6月對短期內達成和解表示樂觀，但談判於當月晚些時候陷入停滯。

教育部長琳達·麥克馬洪在7月9日內閣會議上表示，政府正與哈佛和哥倫比亞大學"艱難談判"以達成協議。“我認為我們即將實現這一目標，“她補充道，“進展雖不如我預期迅速，但正在逐步推進。”

參考資料

• 彭博新聞社剖析了哈佛大學抗衝擊的資產負債表，該體系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
• 深度報道解析了該大學如何從其免税地位中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