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亞洲供應鏈並非虛假——彭博社

Andy Mukherjee

亞洲供應鏈根基深厚。

攝影師：Linh Pham/彭博社在美國迄今與東南亞達成的兩項貿易協議中，都存在一個明顯卻未被公開承認的第三方：中國。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宣佈對越南本土出口商品徵收20%關税，但對任何“轉運”至其他地區的產品則徵收40%。在與雅加達的最新協議中，他進一步收緊限制：若存在從高關税國家轉移產出的情況，逃避的關税將疊加到印尼19%的税率上。1

其邏輯在於：中國企業可能通過在亞洲關聯工廠進行少量不增加產品實質價值的最終組裝或包裝，從而將商品發往美國，以規避55%的美國關税。在中國社交媒體廣告中，部分貨運代理公開提供更改產品標籤、掩蓋真實產地的服務。

彭博社觀點* 貿易協議失誤或成石破最後一錯

  • 自動駕駛出租車大戰拉開帷幕
  • 核潛艇延誤是中國收到的禮物
  • GE航空投資者尚未意識到手握印鈔機 所謂的“原產地洗白”在世界貿易組織規則下是非法的，而美國日益增長的敏感性已導致越南、泰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和台灣在過去幾個月加強了其認證制度。然而，白宮誇大了該地區轉運的程度。

當貿易顧問彼得·納瓦羅在四月份接受福克斯新聞採訪時將越南描述為“基本上是共產主義中國的殖民地”時，他可能沒有區分中國出口的改道和重新分配。後者，即生產從中華人民共和國轉移到越南，是完全合法的。這也是更為重要的情況。

“證據表明，越南並未成為大規模幫助中國繞道出口美國以規避關税的中轉站，”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工作論文上月指出。研究人員補充稱，這個製造業強國"正通過提升國內附加值、減少對美戰略領域出口中的中國附加值來實現這一目標"。河內取得這一成果的部分原因是吸引了更多中國外商直接投資，尤其是在特朗普首個任期內中美貿易關係開始惡化之後。

在涉及"借道出口"與真實出口的爭議時，特朗普政府展現出單邊行動的傾向。2020年，香港就美國新規向世貿組織提出抗議——該規定要求香港製造的產品必須標註“中國製造”。世貿組織以美國所謂"國家安全行動"不成立為由裁定香港勝訴，美國隨後提出上訴。

預計第二任期對轉運問題的審查將更嚴苛，表面打擊"洗產地"的措施實則為阻止產業外遷。已有先例可循：特朗普首個任期內簽署的《美墨加協定》包含重要條款，明確限制中國產品進入墨西哥組裝線。

亞洲供應鏈根基深厚。正如《金融時報》記者Patrick McGee在其著作《蘋果在中國》中所述，這家來自加州庫比蒂諾的公司向世界工廠注入了數千億美元，金額是美國通過馬歇爾計劃向二戰後歐洲轉移資源的兩倍。如此大規模的投資自然提升了中國本土為最終出口產品增值的能力。自2001年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後，出口產品中的外國含量在2008年達到22%，而到2020年，這一比例已降至16%以下。

隨着中國企業自身在勞動力廉價豐富的地區建廠（同時規避美國高額關税），該地區其他國家也將經歷類似轉型。這種產業轉移與在中國生產的運動鞋貼上"印尼製造"標籤有着本質區別。

特朗普的顧問們必然清楚這種差異。若他們仍執意對轉口商品徵收懲罰性關税，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意圖徹底粉碎亞洲供應鏈。這位總統不希望蘋果CEO蒂姆·庫克將中國製造轉移到印度等非美國地區。但更宏大的地緣政治目標不僅在於剝離西方跨國企業在亞洲的佈局，更要遏制比亞迪、小米等中國新興巨頭——這些企業可能複製相同策略，實施自身的"中國+1"戰略，最終成長為萬億美元級企業，挑戰美國資本主義的霸權地位。

如果這就是兩個超級大國爭奪霸權的本質，那麼被夾在中間的東南亞的前景遠非樂觀。越南或印度尼西亞可能因約20%的相對較低關税而感到的寬慰，或許是一種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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