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e Street交易秘訣曝光 冒險策略助推創紀錄利潤——彭博社
Katherine Doherty, Bernard Goyder
攝影師：插畫：格倫·哈維簡街集團辦公室內長期懸掛着二戰標語"禍從口出"的海報——這家華爾街最賺錢公司以毫不含蓄的方式提醒員工嚴守其珍視的保密文化。
如今，這家擁有25年曆史的交易巨頭突然成為全球焦點。
這傢俬人控股公司神秘到連最高領導者都未公開披露。曾有員工試圖整理管理層合夥人郵箱列表，最終放棄並意識到：簡街根本不允許此類信息流傳，即便內部人員也不例外。
然而本月，印度監管機構突然打開窺探該公司的窗口，宣佈沒收簡街5.64億美元獲利，這筆資金來自其自稱最賺錢的交易策略。監管文件不僅披露股票與衍生品交易細節，更公佈了可放大至投影尺寸的高清圖表。世人得以逐幀檢視其暴利交易，例如2024年1月某次六小時操作即獲利超8000萬美元。
## 深度聚焦
監管機構為何緊盯簡街集團
14:41
連日來，競爭對手與金融從業者仔細研讀了印度證券交易委員會這份長達105頁的指令及相關數據。通過分析簡街集團私下流通的債券募集説明書中的內部信息與財務指標，調查者們正試圖解讀：印度事件如何折射出該公司年交易收入達205億美元（現已超越美國銀行與花旗集團）的整體業務。競爭對手錶示，他們一直想弄明白簡街為何能如此迅速地實現反超。
紐約簡街集團的交易大廳。圖片來源：簡街集團延伸閲讀：簡街印鈔機在印度突然停擺
其中一個關鍵要點是——從交易實踐、領導結構到對神秘編程語言的痴迷——簡街（Jane Street）的運作方式與大多數其他華爾街巨頭截然不同。
“人們正坐在那裏逆向解析整個模式，“小型交易公司Select Vantage的首席執行官丹尼爾·施萊普弗表示，“這幾乎就像獲得了關於簡街運作的專業指導。”
總部位於紐約的簡街代表拒絕對本文置評。
該公司在競爭激烈的做市領域展開角逐——幫助機構和其他投資者買賣證券。接近該公司的人士表示，它與其他已成長為行業主要參與者的高頻交易公司以及曾經主導該業務的投行截然不同。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大型銀行試圖通過層層對沖來中和風險敞口以滿足監管要求。出售大宗股票的銀行可能會將工作分包給銀團以限制其承擔的風險。
據前僱員和其他接近該公司的人士稱，簡街的風險偏好通常更大。它願意逐步建立頭寸，包括大宗股票——甚至在新興市場ETF等利基領域。雖然如果價格隨後波動，這可能會使其面臨風險，但該公司依靠其系統和全球人員來快速應對。對於最壞的情況，它也會對沖市場崩盤。
“如果你一年賺200億美元，不承擔風險是做不到的，“施萊普弗説。
根據一份債券募集説明書，簡街集團能夠承受風險，部分原因在於其近年來迅速積累了416億美元的資本及其他保障措施。截至12月底，其中219億美元用於滿足保證金要求，剩餘197億美元被列為超額資本。
“實踐中我們不會動用全部交易資本，“簡街在説明書中寫道。該公司表示不僅持有超出主經紀業務需求的現金，去年末還保有約佔交易資本總額15%的"流動性緩衝層”。據不願具名的知情人士透露，該比例目前已升至20%以上。
如此雄厚的資金實力使得其去年交易收入激增94%，創下130億美元淨利潤紀錄——是肯·格里芬的城堡證券42億美元利潤的三倍多。
但"他們承擔的風險遠超城堡證券”，專注波動率策略的對沖基金QVR Advisors執行合夥人本·艾弗特指出。
做市資本增長軌跡
簡街資本構成已從純股權向債務融資拓展。
數據來源：簡街債務文件
研究過印度證監會命令的市場參與者表示，該機構披露的交易模式同樣非同尋常。做市商通常根據客户需求進行期權交易，通過價差獲利後會對沖標的股票風險。而印度監管文件顯示，簡街的交易不僅同步進行，且用監管方原話形容"規模驚人且極具侵略性”。
簡街在短短兩年多時間裏從印度賺取了40億美元，該公司稱監管機構的結論"根本上存在錯誤”，並誓言要對抗這些指控。“我們以最強烈的措辭拒絕該命令的前提和實質內容，“該公司在給員工的備忘錄中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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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爭議的是該公司創造的鉅額財富。
簡街辦公室所在的紐約Vesey街250號。攝影師：Jackie Molloy/彭博社### “你們能拿多少錢？”
在谷歌搜索簡街名稱時出現的"其他人還問"問題，充分説明了華爾街對這家公司的着迷。這些問題通常是"在簡街能拿多少錢？“的各種變體。
根據債券募集説明書，該公司去年在薪酬和福利上的總支出為41億美元，相當於每位員工平均約140萬美元。雖然實際薪酬取決於員工的角色和表現，但這幾乎是高盛集團標準的四倍。
此外，募集説明書顯示，簡街去年向股權持有人支付了42億美元的資本。該公司表示，截至3月31日，其擁有38名股權單位持有人。
這家公司從相對平凡的起點攀至如此高度。
簡街由馬克·格斯坦、羅伯·格拉涅里、邁克爾·詹金斯和蒂姆·雷諾茲於2000年創立——他們均來自另一家神秘交易公司Susquehanna國際集團。最初從事美國存託憑證交易，後擴展至美國證券交易所場內的交易所交易基金業務。如今，簡街已成為少數能與ETF發行公司合作創設新份額的機構之一。
隨後其業務延伸至零售做市領域，並運用積累的經驗交易定價非標準化金融工具。隨着2008年危機後投行收縮風險敞口，簡街實現了指數級增長。其做市及其他交易業務現已遍佈全球，債券文件中列出的競爭對手堪稱行業名人錄：城堡證券、Susquehanna、Virtu金融公司、DRW控股，以及各大銀行、經紀商和對沖基金。
“七八年前還名不見經傳，如今已躋身零售做市商前三甲，“彭博智庫的拉里·塔布評價道，“這説明他們擁有出色的非流動性資產估值方法"和風險管理能力。
而標普全球評級分析師則認為簡街的快速崛起需保持警惕。“近期其增長策略使風險加速累積，“他們在本週報告中指出，並特別提到該公司"交易活動的急劇擴張”。
簡街資本平均為每位員工支付約140萬美元薪酬。攝影師：Jackie Molloy/彭博社與傳統的CEO高層架構不同，簡街資本由數十名高管集體管理，這些高管通常回避採訪和公開演講，以免造成某人比其他人更有影響力的印象。當許多華爾街公司通過校招培訓計劃或挖角競爭對手的頂尖人才來吸引精英時，簡街還以招募痴迷謎題的數學家而聞名。
該公司在技術研發上投入如此之大，以致技術部門佔總員工數的三分之一以上。其技術棧建立在冷門編程語言OCaml之上，這使得其龐大的程序員團隊更難跳槽到競爭對手。截至12月底，公司擁有2,960名員工，流失率保持在低位——過去兩年約為6%。
資深交易員描述稱，他們只專注於本部門的工作，與其他團隊接觸甚少，日常幾乎不瞭解其他小組的動態。他們表示，在團隊內部，戰略決策通過共識達成，協作是鐵律。
但在全公司範圍內，該機構將交易作為一個整體賬本來運營，在全球範圍內集中管理集體風險。這比讓每個團隊在當地對沖風險更經濟。這也不同於許多多策略對沖基金分設交易"艙位”、單獨核算盈虧的做法。
資助政變
簡街的神秘面紗在幾年前開始鬆動，當時以山姆·班克曼-弗裏德為首的一羣年輕校友離職並創立了FTX——這家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加密貨幣交易帝國在2022年戲劇性崩塌，連帶衝擊了數字資產行業甚至部分服務該領域的銀行。這個傳奇團隊如何在簡街起家的幕後故事很快引發了公眾的遐想。
與此同時，簡街日益依賴債券市場融資，不得不向貸款方提供季度收益簡報，使得其飆升的營收和資產負債表數據逐漸流傳。
六月中旬，公司唯一留守的創始人格拉涅里意外成為華爾街論壇焦點。他公開承認曾向人道主義活動家提供數百萬美元資金，而據稱這些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試圖用這些錢購買AK-47和導彈在南蘇丹發動政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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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其保密性的最大打擊發生在去年，簡街起訴兩名罕見離職員工，指控他們將"極具價值"的交易策略帶到了千禧管理公司。聽證會披露該策略涉及印度期權交易，僅2023年就為簡街創造10億美元利潤。印度證交會的命令顯示，正是這一曝光促使監管機構開始調查該公司交易。
知情人士表示，隨着印度市場交易量的下降，Jane Street今年在印度期權交易中的利潤也隨之減少。
據資深市場參與者透露，其他司法管轄區的監管機構幾乎肯定會審查該公司及其競爭對手是否在當地交易所進行類似交易。Select Vantage的Schlaepfer回憶説，在他的公司被無預警臨時禁止進入某一市場後，曾收到更多其他方面的問詢。
“毫無疑問，他們將面臨印度以外的質詢，“他説，“監管機構最不希望的就是讓自己看起來翫忽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