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特朗普關税法律戰的須知 - 彭博社
Erik Larson, Laura Curtis
加利福尼亞州長灘港的集裝箱。來源：彭博社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貿易戰面臨關鍵考驗，聯邦上訴法院將審理對其動用緊急權力實施全面進口關税的挑戰。
美國國際貿易法院 裁定5月28日特朗普政府絕大多數關税屬於非法徵收並下令暫停實施。僅隔一天，上訴法院給予特朗普政府臨時緩刑，隨後裁定關税可維持至案件審理完畢，並將聽證會定於7月31日。
貿易法院認定特朗普錯誤援引《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作為徵税依據——這是罕見譴責，因法院通常在貿易問題上遵從總統。若判決成立，將標誌特朗普標誌性經濟政策遭遇重大挫折。最終裁決權可能歸於最高法院。
這關係到數萬億美元全球貿易的未來。除此之外，這場法律鬥爭還涉及一系列針對總統行政令的訴訟浪潮，這些訴訟正在探索總統權力的邊界。如果行政部門選擇違抗法官命令，裁決結果還可能檢驗法院執行判決的權力。
4月2日，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在白宮玫瑰園宣佈關税政策時手持詳細關税清單的海報。攝影師：Kent Nishimura/彭博社### 貿易法院的裁決適用於哪些關税？
貿易法院的命令適用於特朗普對包括中國、加拿大、墨西哥和歐盟貿易集團在內的數十個國家大部分進口商品徵收的關税。如果貿易法院的裁決最終成立，這些關税可能會被取消。（有關特朗普關税政策及其經濟影響的更全面清單，請參閲彭博關税追蹤器。）
該裁決不影響基於不同法律依據對某些產品類別徵收的關税。例如，對鋼鐵、鋁和汽車的部分關税是依據1962年《貿易擴展法》第232條實施的。這些關税取決於商務部的調查，該調查得出結論認為此類產品進口構成國家安全風險。特朗普政府已為針對藥品和半導體等產品實施232條款關税奠定了基礎。
貿易法院的裁決也不影響根據1974年《貿易法》第301條實施的關税，該條款授權基於不公平貿易行為徵收關税。特朗普在其第一任期內根據第301條對包括太陽能電池、半導體和醫療用品在內的商品實施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中國進口商品關税。
總統有哪些權力可以徵收關税？
美國憲法第一條賦予國會徵税和徵收關税的權力，以及“與外國進行貿易的監管權”。但幾十年來，立法者通過各種法案將部分貿易權力下放，其中大多數法案僅允許總統出於有限的原因實施關税。
儘管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內測試了這些權力的邊界，但這一次，他援引了他聲稱的《緊急權力法》下幾乎無限的權力，通過行政命令實施關税。1977年的法律此前從未用於此目的，且未提及關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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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授予總統在某些緊急情況下對多種金融交易的權力，儘管典型的工具是制裁。特朗普以與其他國家的貿易逆差和美國邊境的毒品走私為國家緊急情況為由，援引該法律實施關税。
對關税的法律挑戰説了什麼？
已有多起訴訟挑戰特朗普的關税政策。5月28日的裁決是對貿易法院審理的兩起案件的回應。
其中一起訴訟於4月14日由自由正義中心——一個傾向自由主義的法律倡導組織——代表五家小企業提起。這些企業包括紐約的一家葡萄酒分銷商、佛蒙特州的一家女性騎行服裝零售商，以及弗吉尼亞州的一家小型電子製造商。
他們的訴訟指控《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並未授予總統徵收關税的權力。此外，訴訟還認為特朗普援引的國家緊急狀態無效，因為貿易逆差“既不是緊急情況，也不是異常或特殊威脅”，而且即使如此，緊急狀態法也不允許總統全面徵收關税。
另一起案件於4月23日由12個民主黨領導的美國州的檢察長提起。他們提出了相同的指控，並認為特朗普的關税相當於對美國消費者的大規模徵税，並侵犯了國會的權力。
紐約美國國際貿易法院來源：彭博社### 貿易法院作出了什麼裁決？
由三名法官組成的小組一致認為，由於憲法“明確將關税權力分配給國會”，《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並未“將無限制的關税權力授予總統”。
法院裁定，特朗普最初宣佈全球關税的行政命令，以及他隨後對實施報復性措施的國家加徵進口關税的命令，均超出了總統在緊急狀態法下的授權權限。
第三項對墨西哥和加拿大商品加徵關税的行政令被判定違法，因為這些關税最終並未用於解決其宣稱的緊急狀況。
合議庭明確表示，其裁決並非針對"總統將關税作為談判籌碼的明智性或可能效果"。法官們指出，特朗普徵收關税的行為"之所以不被允許，並非因其不智或無效，而是因為[聯邦法律]未予授權"。
貿易法院並非唯一否決特朗普關税的機構。5月29日華盛頓聯邦法官另案裁定，特朗普針對中國等多國商品加徵的系列關税違法。美國地區法官魯道夫·孔特雷拉斯將裁決範圍限定在提起訴訟的家族玩具製造企業範疇，並暫緩裁決生效以待上訴審理。
這些裁決對特朗普關税議程意味着什麼？
即便關税裁決成立，對特朗普重塑全球貿易的努力也未必構成永久性阻礙。
特朗普仍可通過其他法律工具實施關税，如基於232條款的國家安全權力，儘管其適用範圍較《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更為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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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採取類似的大範圍行動，他可以利用《貿易法》中的一項條款，暫時實施高達15%的進口税，最長持續150天。但這隻能在單邊情況下，當美國出現“重大且嚴重”的國際收支危機時，以幫助糾正國際收支失衡，或防止美元“即將且顯著”貶值。
政府還可以根據301條款對其他國家的不公平貿易和經濟政策展開調查，但這些措施需要更長時間才能實施。
如果貿易法院的裁決在上訴程序中得以維持，特朗普大部分關税政策的瓦解可能會加劇對美國公共財政狀況的擔憂。尤其是債券市場投資者，一直在質疑該國不斷攀升的債務負擔趨勢。
政府此前將增加的關税收入作為抵消7月4日特朗普簽署的税收與支出法案中減税措施的一種方式。無黨派的國會預算辦公室估計，該法案將在未來十年內使美國聯邦赤字增加3.4萬億美元，而如果在此期間關税保持在高位，則可能將預算缺口縮小2.8萬億美元。
什麼是美國國際貿易法院？
美國貿易法院是國家聯邦法院系統的一部分，由國會設立，專門處理包括關税在內的貿易和海關糾紛。其判決的上訴流程與地方法院裁決相同，這意味着特朗普的挑戰正由聯邦上訴法院審理，並可能最終提交至最高法院。
九名法官組成了美國國際貿易法院。與其他聯邦法院一樣，這些法官由現任總統在參議院的建議和同意下任命。負責審理這兩起關税案件的三名法官小組分別由三位不同的總統任命：特朗普、巴拉克·奧巴馬和羅納德·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