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正在乾涸 我們亟起行動 - 彭博社
Mark Gongloff
米德湖的浴缸狀水位線揭示了長期水資源流失的痕跡。
攝影師：丹尼爾·斯利姆/AFP/Getty Images
如果你曾親歷過今夏從得克薩斯州到越南席捲全球的突發洪水，可能難以置信——但地球確實正變得愈發乾旱，至少大多數人類聚居區如此。鑑於乾旱可能從農業到地緣政治全方位影響人類生存，我們早該將之視為緊急危機。
《科學進展》期刊最新研究顯示，NASA重力恢復與氣候實驗衞星數據顯示，自2002年以來各大洲淡水流失速度觸目驚心。雖然熱帶等局部地區變得更加濕潤，但乾旱區域的擴張速度遠超濕潤化進程。這些乾旱帶正以每年約兩個加州面積的速度蔓延，近期更連片形成橫跨大陸的"超級乾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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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州選區劃分之爭可能引發全國性風暴 其中一片巨型乾旱區始於阿拉斯加，覆蓋了從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到馬尼托巴省的加拿大大部分地區。另一片包括美國西南部和中美洲。最大的一片橫跨三大洲，西起不列顛羣島、歐洲和北非，東至中國和馬來西亞。全球四分之三人口（約60億人）生活在2002年以來淡水持續減少的區域。
“淡水資源是有限的，而我們正在失去它，“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研究科學家、該研究主要作者哈里希克什·錢丹普卡告訴我。大量淡水最終流入鹹水海洋，其對海平面上升的貢獻甚至超過南極洲或格陵蘭島的冰蓋融化。
令人擔憂的是，在2014年創紀錄強度的厄爾尼諾事件導致東太平洋水温升高、推升全球氣温後，這一趨勢加速惡化。自那時起，全球地表在任意時刻經歷極端乾旱的面積每年擴大約六個加利福尼亞州——儘管地球在此期間大部分時間處於東太平洋水温較低的拉尼娜狀態。這表明2014年可能已成為臨界點，在此之後人類可能無法在有生之年看到乾濕循環恢復正常。
錢丹普卡爾解釋道，部分原因在於地球上大部分乾旱地區本就長期處於乾旱狀態。當遭遇極端乾旱時，這些地區會開採本就珍貴的地下水——這些水源可能需要數千年才能 replenish（補充）。美國西南部正經歷長達數十年的特大幹旱，就是典型例證。根據錢丹普卡爾參與的另一項今年早些時候的研究，GRACE衞星數據顯示，自2003年以來，科羅拉多河下游流域（涵蓋亞利桑那州、加利福尼亞州、內華達州和墨西哥部分地區）已流失了相當於米德湖蓄水量的水資源，約2800萬英畝-英尺。（1英畝-英尺指1英畝土地覆蓋1英尺深的水量）
氣候變化通過延長乾旱持續時間、加劇乾旱程度以及加速蒸發消耗地下水，在此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但與大多數其他氣候相關災害一樣，人類行為使情況雪上加霜。研究發現，大陸乾旱化的最大因素是地下水流失——而其主要推手正是人類自身的管理不善。
從科羅拉多河下游流域消失的相當於米德湖的水量，大部分被用於灌溉苜蓿等牲畜飼料作物，其中相當比例用於海外出口。西南部還規劃建設眾多數據中心，根據勞倫斯伯克利國家實驗室12月研究報告，到2028年該行業在美國的年耗水量可能達到740億加侖。非營利組織世界資源研究所數據顯示，2022年以來美國在建或規劃的數據中心中，約三分之二位於高水壓力區域。
這不僅僅是美國的問題：研究指出，北非、中東、青藏高原和中國北方的地下水枯竭現象同樣嚴重。地下水流失未能像氣候變化那樣佔據頭條新聞的一個可能原因是，太多人將其視為地區性問題。鑑於它現已影響地球大部分人口並導致全球海平面上升，這顯然是一個全球性問題。
這是一場具有複合效應的災難。缺水影響農業，例如在非洲南部大部分地區，根據聯合國上月的報告，乾旱使農作物和牲畜乾枯，導致9000萬人面臨嚴重飢餓威脅。它也影響商業，如巴拿馬運河，2023年底水位降至過低水平，無法容納大型船隻。泰國和印度的乾旱推高了全球糖價，而西班牙橄欖園的乾旱導致橄欖油價格連續兩年飆升。水和食物的短缺引發大規模移民和暴力衝突。
水資源短缺還會導致能源短缺。水力發電佔美國西海岸近三分之一的電力供應，而過去十年間這一比例正緩慢下降。去年贊比亞水力發電癱瘓導致每天停電21小時。
好消息是這場危機存在解決方案。我們可以從遏制導致全球變暖的化石燃料使用開始，也可以減少耗水量巨大的牛肉消費。當然這些可能是最困難的部分，但所有措施都需要政治遠見和決心。我們可以種植抗旱作物，降低數據中心等行業的用水強度，重建蓄水濕地，並提升在暴雨中收集雨水的能力。
第一步——也許是最簡單卻最關鍵的一步——就是停止將淡水資源視為可無限再生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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