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聖地與山洪暴發正走向衝突——彭博社
David Fickling
一場暴雨導致印度北部的北阿坎德邦發生山洪。
來源：阿納多盧/蓋蒂圖片社
這是全球增長最快的旅遊勝地之一，吸引的遊客數量超過自由女神像、倫敦塔或龐貝古城。同時，隨着地球變暖，這裏也是面臨毀滅性自然災害風險最高的地區之一。
小查達姆環線——由喜馬拉雅山麓四座最神聖的印度教聖地組成——近年來已發展成為規模最大的年度朝聖活動之一。每年接待超過400萬遊客，吸引的宗教遊客數量約為西班牙聖地亞哥朝聖之路的10倍，幾乎是麥加朝覲人數的兩倍。
朝聖者與危機並存
近年來小查達姆環線遊客數量激增
來源：sacredyatra.com
這裏也成為了更慘烈景象的發生地：隨着快速解凍的山谷中無節制的開發，日益加劇的暴雨演變成泥石流，引發山洪和滑坡。在印度北部的北阿坎德邦，至少4人因此喪生，本週的一場暴雨沖走了達拉里村的大部分地區，還有數十人恐被困或失蹤。
彭博社觀點* 我們如何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戰
- 中國的生育福利微不足道，但這並非重點
- 中國"國家隊"精研逢低買入之道
- 民主黨州長的選擇正日益減少 這個地點存在一種可怕的必然性。喬塔查達姆被視為聖地，因為它引領朝聖者前往恆河眾多支流沿岸的寺廟，而恆河發源於甘戈特里——就在此次災難發生地的上游。這些水域又由陡峭的河谷補給，最終源自自前工業時代以來已萎縮約40%的冰川。
當地的自然條件與旅遊業迅猛發展帶來的無序開發，正迅速使該地區成為災難的代名詞。
2013年，凱達爾納特朝聖小鎮上方的冰川崩塌引發山洪，導致逾6000人遇難。2021年，同屬朝聖路線的另一小鎮巴德里納特附近再發洪水，造成200多人死亡。作為巴德里納特門户的喬希馬斯自2023年出現地裂以來，緩慢的地面沉降已使約五分之一建築成為危房。
神聖山脈
查爾達姆朝聖地深藏在喜馬拉雅山脈的峽谷中
來源：彭博社
注：小查爾達姆朝聖城鎮以橙色標註。
同年又有更多朝聖者在凱達爾納特路線遭遇山體滑坡遇難，而根據政府數據，2024年朝聖期間共有246人死亡。儘管北阿坎德邦人口不足印度總人口的1%，卻長期消耗全國約10%的自然災害救濟預算。
氣候變暖導致冰川加速融化、雲層含水量增加，這為傷亡數字上升提供了充分解釋。但正如加州的野火和佛羅里達的颶風，無節制的開發同樣難辭其咎——越來越多的人和建築正被置於洪水必經之路上。
正是混凝土和瀝青造就了當今規模的朝聖活動。這些偏遠山廟在1962年中印戰爭前鮮有訪客，此後新德里開始修建更多道路以加強爭議邊境的軍事通行能力，而本週事發地距該邊境僅約30公里（19英里）。
小問題
北阿肯德邦佔印度自然災害支出的約十分之一
來源：印度統計和計劃實施部
隨着收入增長和交通條件改善，遊客數量激增。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對朝聖之旅的強烈個人與宗教關聯更助推了這一趨勢。他多次造訪山區聖地 多次，並全力推動耗資8600億盧比（98億美元）連接四鎮的公路和鐵路項目。
所有這些工程正在破壞極度脆弱的山地景觀。為蓬勃發展的旅遊業修建道路、鐵路、酒店、餐館和商店導致森林砍伐，並將挖掘的土石傾倒入河谷。這加速了雨水從雲層流入狹窄河道並向下遊排放的過程，增加了破壞性洪水的風險。
北阿肯德邦在截至2023年的十年間損失了約0.8%的森林覆蓋率。在沒有充分工程措施穩固土壤的情況下在斜坡上開闢道路，也使其易受山體滑坡影響。根據鄰近北方邦希夫·納達爾大學學者6月的研究，該邦近四分之一區域處於自然災害高或極高風險中。
印度北阿坎德邦一村莊遭遇暴雨引發的泥石流和山洪襲擊。圖片來源：阿納多盧/蓋蒂圖片社雖然存在減少災害損失的方法，但政府並未採取這些措施。這條公路的修建是出於軍事規劃需求，預算緊張。然而偷工減料會增加洪水和山體滑坡的風險。隨着旅遊收入激增，猖獗的非法施工本可通過衞星監測來遏制——前提是官員沒有收取賄賂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重要的是，印度需要像馬丘比丘和富士山等其他生態脆弱景區那樣限制遊客數量。莫迪政府向來不願對宗教旅遊設限——2021年我們就曾見證，他無視北阿坎德邦哈里德瓦市大壺節朝聖活動可能演變為新冠疫情超級傳播事件的風險。但若新德里真正關心信徒生命安全，就必須開始為朝聖者安全考慮實施限流。
更多來自彭博觀點的內容：
想要更多彭博觀點？ OPIN <GO> 。或者您可以訂閲 我們的每日新聞簡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