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烏克蘭：特朗普提議土地交換之際，普京控制着哪些領土？——彭博社

烏克蘭軍人在東部前線使用自行榴彈炮向俄軍陣地開火。圖片來源：法新社俄烏戰爭已進入第四個年頭，儘管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曾承諾重返白宮後24小時內結束衝突。

在推動和平協議的過程中，特朗普必須彌合普京與澤連斯基之間的深刻分歧——這些分歧源於俄總統對烏克蘭領土的主權主張。

普京要求烏克蘭割讓領土，而澤連斯基及其歐洲盟友始終堅持國際邊界不得以武力改變的原則。

俄羅斯控制了烏克蘭哪些領土？

截至8月初，俄軍佔領了烏克蘭近五分之一的領土，其攻勢沿着超過1000公里（621英里）的戰線展開。

普京要求烏克蘭割讓五州

俄羅斯尋求在與特朗普的阿拉斯加會談前鞏固領土收益

資料來源：戰爭研究所與美國企業研究所關鍵威脅項目

普京對烏克蘭邊界的蠶食歷經多年佈局。2014年他非法吞併黑海半島克里米亞，同年烏克蘭東部的頓涅茨克州和盧甘斯克州部分地區（共同構成頓巴斯地區）即被親俄代理人控制——在奪取克里米亞行動後不久，克里姆林宮便煽動了分離主義叛亂。

自2022年2月全面入侵烏克蘭以來，俄軍已佔領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大部分地區，並控制了烏克蘭南部赫爾松和扎波羅熱部分區域。這使得他們得以掌控歐洲最大的扎波羅熱核電站。

烏克蘭南部的扎波羅熱核電站。攝影師：奧爾加·馬爾採娃/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普京為何要維持對克里米亞的控制？

克里米亞對俄羅斯具有歷史意義。1783年葉卡捷琳娜大帝統治時期，克里米亞被俄羅斯帝國吞併。

該半島一直是俄羅斯領土，直到1954年蘇聯領導人尼基塔·赫魯曉夫將其劃歸烏克蘭（當時仍屬蘇聯）。彼時克里米亞在二戰後滿目瘡痍。

更早時期，蘇聯領導人約瑟夫·斯大林以克里米亞原住民韃靼人在二戰中與納粹合作為由將其驅逐，並鼓勵俄羅斯人遷居半島。這導致克里米亞人口以俄羅斯族為主。2014年普京吞併克里米亞時，其理由正是"保護當地俄語居民"。

這個鑽石狀半島的地理位置使其對貿易和軍事力量投射具有重要戰略價值。克里米亞是控制黑海航運活動的關鍵，而黑海是運輸糧食等重要物資的核心通道。

與此同時，塞瓦斯托波爾港歷史上一直是俄羅斯黑海艦隊的駐地。這是一個深水不凍港，毗鄰北約成員國羅馬尼亞和土耳其。烏克蘭在1991年獨立後將該海軍基地租借給俄羅斯。

普京奪取克里米亞使其得以將其作為大規模入侵烏克蘭的跳板。2018年通車的刻赤大橋連接克里米亞與俄羅斯本土，成為俄軍向前線輸送補給的關鍵後勤路線。烏克蘭軍隊已發動多次襲擊試圖切斷這一通道。

普京為何覬覦頓巴斯地區？

頓巴斯得名於頓涅茨煤田，歷史上是烏克蘭的煤炭開採和鋼鐵製造中心，更早之前則是蘇聯的工業重鎮。蘇聯宣傳機器曾將該地區稱為"俄羅斯的心臟"。

自2014年以來，該地區的工業活動因持續血腥衝突而中斷，許多設施在隨後的全面戰爭中被毀。但該地區仍藴藏俄羅斯可開採的豐富煤炭資源。根據美國能源信息署數據，烏克蘭2023年煤炭儲量位居全球第八，其中大部分集中在頓巴斯地區。

包括頓巴斯在內的烏克蘭俄佔區還擁有鋰、鈦和石墨等其他自然資源——儘管這些材料的商業開採量尚不明確。頓涅茨克地區還有一處頁岩氣田，殼牌公司2013年曾與烏克蘭國有企業簽署聯合開發協議，但後來退出了該協議。

2025年7月，烏克蘭士兵向頓涅茨克地區的俄軍陣地開火。圖片來源：阿納多盧通訊社從戰略角度看，根據華盛頓智庫戰爭研究所分析，若烏克蘭將整個頓涅茨克地區作為和平協議的一部分交出，將失去其"要塞帶"。該機構指出，這條主要防禦工事線多年來一直阻擋俄軍深入烏克蘭腹地。

頓涅茨克地區還擁有馬裏烏波爾市，俄方控制該地後，普京得以建立從俄邊境沿亞速海沿岸至克里米亞的陸路走廊，降低對刻赤大橋的依賴。

除頓巴斯外，赫爾松和扎波羅熱擁有肥沃農田，既是烏克蘭農業產出的重要組成部分，也維繫着其"歐洲糧倉"的歷史地位。根據美國農業部數據，2016至2020年間，這兩個地區的小麥、大麥、油菜籽和葵花籽產量至少佔烏克蘭平均產量的10%。數據顯示。

普京放棄俄羅斯佔領的烏克蘭領土的可能性有多大？

普京堅稱俄羅斯對頓涅茨克、盧甘斯克、扎波羅熱和赫爾松地區擁有主權，儘管他的部隊經過多年進攻仍未能完全控制這些地區。

他在2022年9月宣佈吞併這四個地區後，宣稱它們將"永遠"成為俄羅斯的一部分。根據普京2020年推動的憲法修正案，俄羅斯禁止放棄任何已宣佈屬於其領土的區域。

即使達成承認俄方對這四州主權的和平協議，可能也難以滿足普京的野心——他在入侵之初就設定了控制基輔、解除烏克蘭武裝並迫使其放棄加入北約的目標。

這種極端立場源於他堅信俄羅斯應超越現有疆界。在2022年全面進攻烏克蘭前兩個月，普京曾將蘇聯解體哀嘆為"歷史性俄羅斯的分裂"。 lamented

他還聲稱1991年蘇聯解體導致俄羅斯民族被割裂，宣稱有2500萬俄羅斯人散居在各獨立國家，其中大部分在烏克蘭。普京多次將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稱為"同一個民族"。

烏克蘭對俄佔領土持何立場？

澤連斯基多次表示，烏克蘭的目標是恢復至國家獨立時的邊界，包括克里米亞。他還重申，烏克蘭永遠不會承認被佔領土屬於俄羅斯，也不會同意割讓這些土地以達成和平協議。

總統援引烏克蘭1996年通過的憲法指出，該國領土"不可分割且不可侵犯"。憲法還特別將克里米亞定義為"烏克蘭不可分割組成部分"的自治共和國。

2025年7月10日，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在意大利羅馬舉行的烏克蘭重建會議新聞發佈會上。攝影師：Alessia Pierdomenico/彭博社澤連斯基拒絕放棄任何領土的立場得到大多數烏克蘭人支持。但隨着戰事持續、反攻停滯且傷亡增加，支持率有所下降。

基輔國際社會學研究所2022年5月民調顯示，約82%烏克蘭人表示不應放棄任何領土，即使這會導致戰爭延長並威脅國家獨立。到今年6月初，這一比例已降至52%。

在7月下旬至8月初的一項調查中，54%的烏克蘭人支持一項計劃：凍結前線但烏克蘭不正式承認俄羅斯對被佔領土的主權，烏克蘭將獲得美國和歐洲的安全保障，並逐步解除對俄羅斯的制裁。

特朗普如何對待烏克蘭領土的劃界？

儘管特朗普近幾個月因普京拒絕停止在烏克蘭的敵對行動而感到沮喪，但幾乎沒有跡象表明這會給澤連斯基帶來有利的結果，澤連斯基與這位美國領導人的關係一直不穩定。

雙邊會談中，特朗普和普京可能會讓澤連斯基面臨一個要麼接受要麼放棄的協議，這將導致烏克蘭領土的喪失。8月初，在與俄羅斯領導人計劃會晤之前，特朗普表示，將會有“一些領土交換以使雙方受益”——這一想法迅速被澤連斯基拒絕。

2016年的唐納德·特朗普和弗拉基米爾·普京。攝影師：克里斯·麥格拉思/蓋蒂圖片社特朗普政府此前曾提出美國承認俄羅斯對克里米亞的控制作為和平協議的一部分的想法。普京非法吞併克里米亞半島的行為迄今為止僅得到朝鮮和委內瑞拉等少數國家的正式承認。

澤連斯基或許還能利用特朗普外交政策中更注重交易性的特點，以儘量減少讓步。4月簽署的礦產協議讓美國得以從烏克蘭自然資源中分得利潤。這可能會給特朗普提供經濟激勵，促使他通過談判達成解決方案，讓更多俄佔地區重歸烏克蘭控制。

烏克蘭的歐洲盟友持何立場？

歐洲領導人已表態支持烏克蘭領土完整，在一份聯合聲明中表示"國際邊界不得以武力改變"。

但北約秘書長馬克·呂特8月初告訴美國廣播公司新聞，領土問題必須與安全保障一起"擺上談判桌"。他暗示和平進程可能包括烏克蘭承認已失去部分領土控制權，但不會正式放棄對這些地區的主權。

澤連斯基表示，任何和平協議都必須包含來自盟國的安全保障，以防止俄羅斯進一步侵略。隨着特朗普領導下的美國逐漸放棄其作為安全保障者的歷史角色，歐洲領導人擔心他們的維和部隊可能被迫監督停火，而普京可能利用停火作為重建軍隊、再次發動進攻的機會，甚至可能將勢力進一步擴張到歐洲大陸。

參考書架

• 彭博經濟研究探討了烏克蘭、俄羅斯、美國和歐洲的談判立場。
• 閲讀關於戰爭根源的解析文章，以及為什麼烏克蘭的頓巴斯地區對普京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