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無助於中國1670億美元大壩的困境——彭博社
David Fickling
長江沿岸乾涸的河牀。
圖片來源：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全球最大污染國的排放量正得到控制，但天氣因素並未帶來助力。
今年前七個月中國火力發電量下降1.3%。結合水泥產量下降4.5%和鋼鐵產量下降3.1%的數據來看，這表明即使在工業生產持續增長的情況下，煤炭消耗量仍在下降。考慮到中國約佔全球碳排放量的三分之一，這無疑是純粹的好消息。
然而由於水電持續表現不佳，這一成果本應更為顯著。這應該會讓中國領導層在啓動1670億美元的雅魯藏布江大壩項目時有所顧慮——這座位於西藏東緣的水電站建成後將成為全球最大發電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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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迫使普京重返談判桌的十種方法 自2020年以來中國水電裝機容量增長超三分之一，但今年迄今發電量僅增長11%。前七個月水電發電量較2024年減少278億千瓦時，與火電374億千瓦時的降幅幾乎同樣驚人。由於某些尚未完全明確的原因，中國在河流築壩耗費大量混凝土的同時，獲得的水電回報卻越來越少。
別太在意大壩
中國水力發電量降幅已逼近火電
數據來源：中國國家統計局、彭博社、彭博觀點測算
注：顯示相對於2024年的發電量變化。數據為1-7月累計值，單位太瓦時。火電主要指燃煤發電。
一個明顯因素是持續令人失望的降雨量。要想了解某年碳排放趨勢，看看長江流域的水流量就知道了。這裏的水壩網絡提供了全球約五分之一的水電。當這些水道乾涸時，填補缺口的就是煤炭。
今年也不例外。儘管過去一個月北京和沿海省份遭遇洪水和颱風襲擊，但7月長江流域降水量仍低於長期均值25%。這將是過去六年中第四個乾旱年份。沒有驅動渦輪機的水流，所有水力發電機最終只能閒置。
如果幸運的話，2021年開始的乾旱期只是不幸連續出現的枯水年，隨着降雨迴歸歷史趨勢會逐漸正常化。但在這個變暖的星球上，歷史趨勢已不能預示未來。隨着氣候變化，全球多地正在快速乾涸，每半年就新增一個加利福尼亞州大小的乾旱區域。
乾旱加劇
長江流域降水量持續低於長期平均水平
數據來源：長江水利委員會，彭博觀點計算
中國這一現象背後有個出人意料的助推因素——污染治理的成功。人們容易忘記，十年前幾乎每則新聞都離不開燃煤電廠噴吐顆粒物籠罩城市的駭人畫面。2013年左右開始的整治行動徹底改變了這一狀況。到2019年，對人體健康危害最大的PM2.5濃度下降了約三分之一，據估算這每年已挽救了數十萬生命。
但污染減少也帶來其他影響。曾經的霧霾將陽光反射回太空，其消散意味着更多輻射抵達地表使大氣升温。上月《通訊-地球與環境》期刊研究顯示，2010年以來全球變暖加速的80%可歸因於東亞地區二氧化硫減排。
顆粒物還能通過形成空氣中的"凝結核"影響降雨，潮濕空氣圍繞其凝結成水滴最終形成雨雲。南京師範大學研究者今年發現，該區域降水量隨工業污染增加而上升，隨空氣淨化而下降。2013至2020年間流域核心區PM2.5濃度下降過半，但仍高於安全標準。
這表明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可能性。北京開始規劃其龐大的水電系統時，將其作為對抗碳排放上升的唯一重要屏障，而當時風能、太陽能、電池和電動汽車尚未改變遊戲規則。
這些水壩的規劃基於2013年前的氣候預測，那時中國西南部的天氣正受到經濟騰飛初期產生的窒息性顆粒物霧霾驅動。雅魯藏布江項目作為這一系列工程中最後且規模最大的一個，其立項依據是對降雨量的類似觀測數據——而這些數據可能已經過時。
如果當前的連年乾旱和水壩效能低下的情況持續下去，在全球變暖導致夏季季風期居民紛紛開啓空調時，中國將面臨更嚴峻的挑戰。目前因風能和太陽能發展而縮減的燃煤發電機組，可能還要繼續造成數年污染。如果長江的乾旱不能很快結束，我們所有人都將承受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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