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下令關閉星鏈衞星服務，烏克蘭從俄羅斯手中奪回領土 | 路透社

Joey Roulette,Cassell Bryan-Low,Tom Balmforth

2025-07-25

路透社/插圖/Catherine Tai基輔——2022年9月下旬，在烏克蘭從俄羅斯手中奪回領土的關鍵推進期間，埃隆·馬斯克下達了一項命令，擾亂了反攻行動，並削弱了基輔對星鏈的信任。這位億萬富翁在戰爭初期提供了星鏈互聯網服務，以幫助烏克蘭軍隊保持戰場通信。

據三位熟悉該命令的人士透露，馬斯克告訴SpaceX加州辦公室的一名高級工程師，切斷包括赫爾松在內的地區的覆蓋。赫爾松是黑海以北的一個戰略地區，烏克蘭正試圖收復該地區。

其中一位人士表示，星鏈工程師邁克爾·尼科爾斯在接到命令後告訴同事：“我們必須這樣做。”三位人士告訴路透社，工作人員遵從了命令，停用了至少一百個星鏈終端，其六邊形單元在公司覆蓋範圍的內部地圖上變暗。此舉還影響了俄羅斯佔領的其他地區，包括更東部的頓涅茨克省部分地區。

廣告 · 繼續滾動據一名烏克蘭軍方官員、一名武裝部隊顧問以及另外兩名在前線附近經歷過星鏈故障的人士透露，馬斯克的命令導致烏克蘭部隊突然面臨通信中斷。士兵們陷入恐慌，監視俄軍的無人機失去信號，依賴星鏈瞄準火力的遠程炮兵部隊難以擊中目標。

因此，烏克蘭軍方官員和軍事顧問表示，部隊未能包圍位於同名地區行政中心赫爾松東部貝里斯拉夫鎮的俄軍陣地。“包圍行動完全停滯了，“該軍官在接受採訪時表示，“行動失敗了。”

最終，烏軍反攻成功收復了貝里斯拉夫、赫爾松市及俄軍佔領的其他一些領土。但此前未被報道的馬斯克命令，是這位億萬富翁在衝突期間主動切斷星鏈戰場覆蓋的首個已知案例。這一決定震驚了部分星鏈員工，並實質性地改變了戰鬥前線態勢。“他把戰爭結果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三位知情人士中的另一位表示。

廣告·繼續滾動這一命令的敍述與馬斯克關於在烏克蘭戰爭中處理星鏈服務的説法相矛盾。就在今年3月，馬斯克在其社交媒體X上發文稱：“我們永遠不會做這種事。”

馬斯克和尼科爾斯未回應路透社的置評請求。

SpaceX發言人通過郵件表示該通訊社的報道"不準確”，並讓記者參考該公司今年早些時候在X上的發文：“星鏈全力致力於為烏克蘭提供服務。“該發言人未具體説明本報告中的任何不準確之處，也未回答關於該事件、星鏈在烏戰中的作用或業務細節的長串問題。

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辦公室及該國國防部未回應置評請求。星鏈目前仍為烏克蘭提供服務，烏軍部分通信依賴該系統。澤連斯基本年度還曾公開感謝馬斯克提供星鏈服務。

自俄羅斯2022年發動全面入侵後，星鏈成為烏克蘭關鍵通信工具。圖為今年早些時候烏軍在前線附近架設星鏈終端。路透社/Inna Varenytsia

埃隆·馬斯克當前在全球的主導地位，揭示了未經監管領域權力過度集中的危險性

英國上議院議員瑪莎·萊恩·福克斯

知情人士透露，馬斯克下令關閉烏反攻區域星鏈服務，可能源於其擔憂莫斯科會動用核武報復。路透社/Gonzalo Fuentes目前尚不清楚馬斯克下達指令的具體原因、確切時間及中斷持續時長。三位知情人士表示，此舉源於馬斯克後期擔憂烏軍推進可能引發俄方核報復。其中一人稱中斷髮生於2022年9月30日，另兩人表示時間相近但記不清具體日期。一位前白宮官員向路透社透露，部分美國高級官員與馬斯克同樣擔憂俄羅斯會兑現局勢升級的威脅。

廣告 · 繼續滾動馬斯克的命令讓人們初步見識到這位巨頭如今在地緣政治和全球安全領域的影響力，這得益於星鏈——一個在本世紀初幾乎不存在的快速發展的衞星互聯網服務，如今甚至能為世界偏遠地區提供網絡連接。早在他短暫擔任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的財務支持者和顧問之前，星鏈的成功及其在全球提供的無與倫比的連接性，就已經讓馬斯克對世界各國政治領袖、政府和軍隊的影響力與日俱增。

通過星鏈在衞星通信領域的主導地位和SpaceX在太空發射方面的影響力，馬斯克在華盛頓及其他地區的軍事事務中的影響力已達到以往僅限於主權政府才能達到的程度，這令一些監管機構和立法者感到擔憂。“埃隆·馬斯克當前的全球主導地位凸顯了在不受監管領域權力集中的危險，“英國上議院議員瑪莎·萊恩·福克斯在今年早些時候的一場辯論中表示。這位議員是商界女性，也曾是社交媒體平台Twitter的董事會成員，該平台於2022年被馬斯克收購併更名為X。

“它的控制權，“萊恩·福克斯談到星鏈時説，“完全掌握在馬斯克手中，讓他可以憑一時興致決定誰能夠使用這一關鍵基礎設施。”

廣告 · 繼續滾動馬斯克的政治影響力，以及他與美國聯邦政府的大規模商業往來，如今正面臨考驗。自從不再擔任特朗普的顧問後，馬斯克公開與總統發生爭執，宣佈計劃創建新政黨，並批評了一項標誌性支出法案，稱該法案將擴大預算赤字並摧毀就業機會。特朗普則威脅要終止與馬斯克公司的政府合同和補貼，包括利潤豐厚的新國防項目。無論馬斯克做出這一選擇的原因為何，赫爾松及其他地區的斷網事件令一些與烏克蘭戰爭相關的人士感到意外——從地面部隊到美國軍事及外交政策官員，他們在俄羅斯當年2月全面入侵後曾努力為烏克蘭軍隊確保星鏈服務。五名知情人士表示，烏克蘭官員在斷網期間驚慌地致電五角大樓同僚尋求信息，但對方几乎無法解釋可能的原因。

美國國防部拒絕置評。路透社無法確定白宮或五角大樓官員在斷網後是否與馬斯克就此進行過任何交流。

赫爾松事件與早前報道的同年9月據稱發生在克里米亞的事件不同，後者引發了人們對馬斯克影響烏克蘭衝突能力的擔憂。

在2023年出版的馬斯克傳記中，作者沃爾特·艾薩克森寫道，這位大亨曾下令星鏈關閉克里米亞地區的服務。克里米亞是俄羅斯在2014年入侵後從烏克蘭吞併的，國際社會譴責此舉非法。艾薩克森稱，馬斯克認為烏克蘭計劃對塞瓦斯托波爾克里米亞港口的俄羅斯船隻發動攻擊，可能引發核報復。

2022年底，烏克蘭南部赫爾松的居民在俄軍因烏軍反攻撤退後連接星鏈終端。路透社/Lesko Kromplitz該書出版後，馬斯克否認存在關閉服務行為，稱克里米亞地區從一開始就沒有覆蓋服務。他表示自己實際上拒絕了烏克蘭的請求——即在基輔計劃發動攻擊前提供星鏈服務。艾薩克森後來承認其描述存在謬誤。艾薩克森所在出版社的發言人拒絕置評或安排其接受採訪。太空探索技術公司2023年也表示，已採取未公開措施阻止烏克蘭將星鏈用於某些活動，包括無人機襲擊。“我們從未打算讓他們將其用於進攻目的，“該公司總裁格温·肖特韋爾在那年2月華盛頓的一次會議上表示。“我們可以採取並已經採取了措施"來防止這種情況，她補充道，但未提供更多細節。路透社無法確認影響赫爾松的服務中斷是否屬於她所指的措施。肖特韋爾未回應本文的置評請求。

赫爾松服務中斷後，部分媒體報道了網絡中斷的消息。當時斷網的用户無法確定是技術問題、蓄意破壞還是其他因素所致。戰爭初期，俄羅斯曾策劃一次大規模網絡攻擊導致另一家衞星運營商服務中斷，西方官員表示，這引發了對任何故障的懷疑，並留下了由星鏈迅速填補的空白。俄羅斯否認進行過進攻性網絡攻擊。根據烏克蘭政府社交媒體帖子，截至2025年4月，基輔已收到超過5萬台星鏈終端。這些披薩盒大小的設備易於運輸和部署，與數千顆環繞地球的SpaceX衞星通信。首批終端由SpaceX直接提供給烏克蘭，後續終端則來自波蘭、美國和德國等捐贈方。

烏克蘭國防部在2022年9月反攻期間的社交媒體帖子讚揚了星鏈，並感謝馬斯克在幫助軍隊保持通信方面的作用。視頻通過X發佈。關於此次中斷事件以及全球政府和軍隊對馬斯克日益增長的依賴，是基於對三十多位瞭解SpaceX運營及技術的知情人士的採訪。受訪者包括現任和前任員工、美歐軍方官員以及高級政治家和外交官。

報道聚焦於馬斯克對如今對美國等國家至關重要的服務的控制，美國與SpaceX簽訂了約220億美元合同。在與特朗普最近的爭執中，馬斯克本人強調這一點，威脅要停用美國目前依賴SpaceX航天器運送宇航員和關鍵物資。據兩位知情人士透露，馬斯克後來撤回的威脅令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律師感到不安，他們認為被迫探討馬斯克的警告是否可被視為合同終止通知。NASA未回應路透社的置評請求。

該機構前副局長洛裏·加弗表示：“需要一些合同保證"馬斯克不會切斷對美國政府的服務，“我們必須考慮美國將SpaceX置於國家安全關鍵路徑上的適應程度。”

隨着各國從網絡防禦到數據存儲等各方面日益依賴科技公司，對一家或少數主導服務提供商的依賴問題也將適用於其他國家。“政府必須深思這意味着什麼，“英國政府通信總部情報機構前副主管、現為倫敦智庫國際戰略研究所高級顧問的馬庫斯·威利特表示。

“我們需要保證”

SpaceX是首家在近地軌道建立廣泛通信衞星網絡的公司，該區域比傳統衞星所在區域更接近地球。構成該公司星羣的衞星距離較近，使星鏈能提供比以往任何技術更快的天基無線連接。

週四，星鏈遭遇了罕見的全球性中斷，持續數小時，公司稱這是由於內部軟件問題所致。一位烏克蘭軍事指揮官在社交媒體發帖稱"整個前線的星鏈服務都癱瘓了”，兩個半小時後更新帖子表示連接已恢復。隨着目前7900多顆衞星在軌運行，SpaceX已成為全球最大衞星運營商。根據哈佛-史密松天體物理中心天文學家喬納森·麥克道爾的數據，這些通過相互傳遞信號構建地面通信網絡的設備，約佔太空所有活躍衞星的三分之二。

星鏈於2020年開始提供服務，據其6月社交媒體帖文顯示，現已在140多個國家、地區和市場擁有超600萬用户。巴黎附近諮詢公司Novaspace估算，2025年星鏈將為SpaceX創造約98億美元收入，約佔公司總收入的60%。SpaceX為非上市公司不披露財務信息，但馬斯克近期表示預計這家火箭公司今年將實現約155億美元營收。目前普遍認為星鏈為馬斯克的衞星火箭公司SpaceX貢獻超半數收入。今年6月SpaceX在佛羅里達州發射將23顆星鏈衞星送入近地軌道。視頻來源SpaceX官網星鏈衞星憑藉龐大的數量及近地軌道優勢，即便在偏遠地區也能提供高速穩定的網絡服務。圖為2月SpaceX火箭從卡納維拉爾角將星鏈衞星送入太空。路透社/Sam Wolfe競爭對手正爭相湧入這一市場。

法國歐衞通旗下的OneWeb進展最快，已部署約650顆近地軌道衞星。亞馬遜今年為其價值百億美元的"柯伊伯計劃"發射了首批衞星。中國正在發展包括國家支持的"天帆"項目在內的多個網絡。但星鏈仍充分發揮了其先發優勢。其標準版終端設備僅售數百美元，以經濟實惠、操作簡便著稱。“目前還沒有能替代星鏈的現成系統”，巴黎附近諮詢公司Novaspace分析師Grace Khanuja表示。

與傳統通信地球同步衞星相比，SpaceX龐大的衞星羣使星鏈更抗干擾和攻擊。其廣域覆蓋能力在戰場、領空、公海等偏遠惡劣環境中極具價值。在烏克蘭，該系統已應用於通信、情報和無人機操控等領域。

烏軍將星鏈終端應用於標誌性作戰裝備無人機上。烏安全機構3月在社交媒體發佈的視頻中，可見配備該終端的海上無人機。視頻來源Telegram一些未參與衝突的西方國家軍隊也在使用該服務。例如，英國國防部回應信息自由請求時表示，三年前英國武裝部隊開始將星鏈用於"福利目的”，包括部隊人員的個人通訊。國防部稱其擁有不到1000台星鏈終端，且未將其用於敏感軍事通訊。西班牙海軍一名發言人表示，該國海軍也在使用星鏈，但僅用於部隊娛樂休閒。

“這種情況將會改變，“英國空軍退役中將克里斯·摩爾談及天基高速連接時表示。摩爾曾擔任OneWeb高管，現為國防工業顧問。他表示，低地球軌道衞星為軍隊提供的優勢不容忽視，尤其是對無人機作戰等現代軍事發展而言——無人機正是烏克蘭衝突的標誌性作戰要素。

部分領導人持謹慎態度。

在台灣地區，始終警惕與中國大陸發生衝突的官員們已對馬斯克在大陸的廣泛商業利益表示擔憂，包括其控股的電動汽車公司特斯拉的大型工廠。為備戰時的通訊備份需求，台灣地區正在開發自己的低地球軌道衞星網絡。台灣地區官員表示政府也可能與亞馬遜的柯伊伯計劃合作。台灣地區政府發言人表示歡迎國際衞星供應商，但星鏈尚未在台灣地區申請運營許可。對於台北與馬斯克的關係問題，發言人未予置評。

在意大利，政府正在評估是否採用星鏈（Starlink）來保障政府、國防部門及其他官員間的安全通信。但包括總統塞爾焦·馬塔雷拉在內的一些官員對SpaceX關於其服務安全可靠、不會受到馬斯克干預的承諾仍持懷疑態度。一位熟悉總統觀點的人士表示：“我們需要的不只是馬斯克的承諾，而是確保服務不會被切斷，尤其是他無法獲取數據的保證。“馬塔雷拉總統在軍隊中具有重要影響力。

烏克蘭的主要援助國波蘭已提供該國當前使用的約半數星鏈終端。2023年基輔會議上，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左）歡迎波蘭外交部長拉多斯瓦夫·西科爾斯基。圖片來源：烏克蘭總統新聞辦公室作為烏克蘭的主要援助國，波蘭向路透社表示其同時使用星鏈及其他軍用和商業衞星系統。波蘭官員稱，儘管成本高昂，但多供應商模式能提供最高級別的安全保障。

波蘭外交部長拉多斯瓦夫·西科爾斯基在4月的記者會上回答路透社提問時表示：“和平時期，你需要性價比最優的產品；戰爭時期，你需要冗餘備份。你需要安全保障，需要系統雙軌運行，這樣當一套系統故障時，仍有備用系統可用。”

“當時並未建立連接”

路透社查閲的文件顯示，早在衝突爆發前，SpaceX就已就向烏克蘭提供星鏈服務與美國政府展開磋商。2022年2月24日俄軍越境後，該服務迅速部署。

兩天後，烏克蘭副總理米哈伊洛·費多羅夫向馬斯克發出求助。“我們請求您為烏克蘭提供星鏈終端站，“他在推特上寫道。

馬斯克十小時內作出回應。“星鏈服務已在烏克蘭激活，“他發帖稱，“更多終端正在運輸途中。”

俄羅斯全面入侵後不久，烏克蘭副總理米哈伊洛·費多羅夫即向馬斯克提出星鏈服務請求。他與其他政府官員多次強調該技術對烏克蘭防務的重要性。路透社/瓦倫丁·奧吉連科波蘭在戰爭初期也發揮了關鍵作用，入侵發生後立即向烏克蘭運送了數千台終端。華沙今年表示已為此採購約2.5萬台星鏈終端——接近烏克蘭現有總量的一半——並持續支付訂閲費用維持連接。截至目前，波蘭已為烏克蘭星鏈服務支出約8900萬美元。

這些設備為烏克蘭帶來了決定性改變。

日常政務運作同樣受益。衝突初期，烏克蘭將國家數據儲存在雲端，依託星鏈進行訪問，保障了部分政府職能運轉。“沒有星鏈我們將寸步難行，“2023年前任烏克蘭駐英國大使瓦迪姆·普里斯泰科表示，“整個國家體系得以保全。”

在戰場上，烏軍迅速部署星鏈實現前線部隊與指揮部的通訊。該服務還使無人機操作員能傳輸監控視頻流，定位並攻擊俄軍目標。路透社無法確認此類攻擊何時開始引起馬斯克或SpaceX的關注。

與烏克蘭軍方密切合作的無人機專家瑪麗娜·齊爾昆表示，2022年秋季烏軍向俄軍佔領區推進時，星鏈信號曾出現中斷。圖片由Aerorozvidka提供。截至2022年9月，烏克蘭已展開大規模反攻。基輔部隊正奪回包括赫爾松在內的俄軍佔領區。這一攻勢威脅到俄軍補給線，促使莫斯科對西方發出威脅，其中隱晦提及星鏈系統。

當月俄羅斯在向聯合國提交的聲明中指出"外層空間民用（包括商業）基礎設施被用於軍事目的”，並警告稱"準民用設施可能成為合法報復目標”。

目前尚不清楚俄羅斯是否嘗試攻擊過星鏈設施。但馬斯克表示莫斯科多次試圖阻斷其信號。他去年在X平台發文稱：“SpaceX正投入大量資源對抗俄羅斯的干擾行動，這是個棘手問題。”

克里姆林宮拒絕對是否干擾星鏈系統置評，國防部也未回應評論請求。星鏈在俄羅斯未獲民用或軍用許可。

隨着烏軍反攻加劇，俄總統普京於2022年9月21日下令部分動員預備役人員，這是俄羅斯二戰後首次動員。他同時警告若俄"領土完整"受威脅，將不排除使用核武器。據三位前官員和一位瞭解馬斯克關閉服務命令的消息人士透露，大約此時，馬斯克與拜登政府高級官員進行了數週的秘密對話。這位前白宮幕僚向路透社表示，美國情報和安全官員在談話中擔憂普京可能將其威脅付諸實施。該消息人士補充説，馬斯克同樣感到憂慮，並向美方官員詢問是否掌握烏軍在戰場上使用星鏈的具體位置和方式。

隨後不久，他便下達了關閉服務的指令。

路透社無法確定服務中斷的具體地理範圍，但三位瞭解該事件的人士表示，影響區域包括近期被俄軍佔領的地區。他們指出，在命令下達前，星鏈的覆蓋範圍一直延伸至全面入侵前烏克蘭與俄羅斯的邊境線。

當時駐紮在赫爾松地區的烏克蘭軍事通信專家塔拉斯·季莫奇科表示，服務中斷導致部隊通訊癱瘓數小時，包括前線作戰人員。“如果依賴星鏈進行前線監視，那段時間基本處於失明狀態，“現為烏軍採購軍事裝備的非政府組織"活着回來"顧問的季莫奇科説道。

星鏈系統曾為前線烏軍保障通信。圖為2022年秋季赫爾松地區烏軍炮兵向俄軍陣地開火。路透社/維亞切斯拉夫·拉滕斯基瑪麗娜·齊爾昆是烏克蘭軍方密切合作的空中偵察組織"Aerorozvidka"的無人機專家，當時她也在烏克蘭南部。她告訴路透社，當烏軍開始向俄軍佔領區推進時，星鏈信號突然中斷。“我們開始行動時就沒有連接，“她説。她和同事經歷的這次斷網持續了數日。

10月3日，馬斯克在推特上建議被俄羅斯吞併地區的居民投票決定是否繼續留在烏克蘭，這激怒了澤連斯基和其他烏克蘭官員。一天後，馬斯克發推表達對沖突升級的擔憂。“我仍然非常支持烏克蘭，“他寫道，“但確信戰爭升級將對烏克蘭乃至全世界造成巨大傷害。”

三天後，在媒體報道星鏈中斷事件後，馬斯克發推稱"戰場上的情況屬於機密”。他補充説，到2022年底，SpaceX在烏克蘭的支出將達到1億美元。儘管當時波蘭和美國政府已開始自行捐贈，這位億萬富翁仍抱怨SpaceX提供的設備及服務成本過高。

“SpaceX無法無限期資助現有系統，“馬斯克在10月中旬的推文中寫道。次日他又發推改口：“管他呢，我們會繼續免費資助烏克蘭政府。”

斷網事件後，基輔方面開始對馬斯克示好。

2022年11月，烏克蘭政府部長費多羅夫公開表達了對該服務的信任。幾個月後——就在SpaceX總裁肖特韋爾表示公司已採取措施阻止烏克蘭使用星鏈進行無人機攻擊後——費多羅夫在接受烏克蘭新聞網站採訪時承認了星鏈具備"地理圍欄"能力，可選擇性限制某些區域的信號。不過到2023年2月，星鏈在烏克蘭已完全正常運行。費多羅夫告訴《烏克蘭真理報》：“烏克蘭境內所有星鏈終端都工作正常。“這位最近就任第一副總理的官員未回應有關烏克蘭在戰爭中使用星鏈的置評請求。

“我們需要保證”

“當時並未建立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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