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色列和烏克蘭，無人機與蠻力的結合預示戰爭未來——《華爾街日報》

一名以色列士兵在加沙邊境附近的卡法阿扎操作無人機控制器。圖片來源：傑克·蓋茲/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巴勒斯坦激進組織哈馬斯在10月7日襲擊以色列時，將廉價高科技武器與低技術含量的蠻力相結合，這種戰術呼應了烏克蘭戰場上的做法，可能改變未來戰爭形態。

哈馬斯使用炸藥和至少一輛劫持的工程車在邊境圍欄上炸開缺口。但在突破以色列領土之前，哈馬斯利用精準的無人機攻擊試圖癱瘓先進的監控系統並削弱當地軍事指揮控制能力。

以色列花費多年時間和數十億美元建造邊境屏障，由配備電子傳感器和武器的警戒塔監控。熟悉這些系統的人士表示，這些自動化哨兵能夠識別並攻擊地面和空中威脅，包括直升機和大中型無人機。

哈馬斯在社交媒體發佈的視頻中炫耀稱，他們使用經過改造可攜帶炸藥的小型商用無人機（速度相對較慢）摧毀了以色列的安全系統。

這種使用現成設備的打擊方式與烏克蘭軍隊類似，後者利用改裝無人機轟炸機攻擊俄軍。這些廉價的臨時武器成功突破了先進防空系統，摧毀了昂貴的坦克等裝備。

烏克蘭的混合裝置（俄軍隨後效仿）借鑑了其他衝突中的技術發展。這些戰鬥大多涉及戰略家所稱的非對稱戰爭，即一方火力遠勝於另一方。

當前衝突爆發前，一架軍用無人機上月飛越以色列-加沙邊境。圖片來源：AMIR COHEN/REUTERS伊斯蘭國被普遍認為是2016年前後在敍利亞衝突中首個使用商用無人機投彈的組織。這項從地面簡易爆炸裝置演變而來的創新，很快被緬甸、菲律賓的反政府武裝乃至墨西哥販毒集團等非國家行為體效仿。

“每場衝突都會催生技術迭代，“無人機威脅情報諮詢公司DroneSec首席執行官邁克·蒙尼克表示。他説哈馬斯此次襲擊展現出的技術複雜性和作戰能力，遠超其既往無人機使用記錄。

烏克蘭戰爭同樣見證了商用及消費級技術與傳統軍用爆炸物的結合。烏軍及後來的俄軍使用現成無人機，顯著提升了服役數十年的火炮命中精度。無人機向戰壕、倉庫甚至單兵投擲手榴彈等武器的畫面頻現。

烏克蘭軍隊還利用無人機向戰壕中的部隊運送補給，這些戰壕與一戰時期挖掘的幾乎無異。在更創新的應用上，烏軍通過類似網約車的軟件收集來自平民和士兵的傳統本地情報，使指揮官能更精準地實施常規攻擊。

哈馬斯在襲擊中使用無人機向以色列觀察塔和遙控機槍投擲手榴彈。襲擊開始不到兩小時內，哈馬斯發佈的一段視頻（經《華爾街日報》獨立核實）顯示，一架無人機飛越加沙隔離牆沿線的哨塔，向無人值守的機槍投下炸彈。

這次襲擊令以色列蒙羞——該國本是全球尖端無人機及反無人機技術的領導者。哈馬斯能摧毀專為防禦空中入侵設計的哨塔，這很可能成為以色列、美國及其他盟國重點分析的對象，尤其考慮到商用無人機的威脅早已顯現。

但此次襲擊也凸顯了防禦此類打擊的艱鉅性。現有防空系統多針對遠距離來襲的大型高速高空目標設計，而哈馬斯使用的四旋翼等小型商用無人機可貼地飛行至目標，其雷達信號微弱難以被現有陣列偵測，且能在傳感器無法反應的極近距離突然升空。

“即便了解威脅的存在，仍需未雨綢繆，”新美國安全中心（智庫）技術與國家安全專家塞繆爾·本德特表示，“烏克蘭戰事證明，必須建立精密的多層防禦體系來攔截這些無人機——但即便如此也無法全部擊落。”

烏克蘭部隊在對抗俄軍時改裝無人機搭載爆炸物。圖片來源：布拉姆·詹森/美聯社應對廉價小型無人機令大型軍隊頭疼，因為防禦它們需要昂貴的新裝備。各國政府正竭力尋找方法，避免用價值數百萬美元的反制措施來應對僅需數百美元的空中威脅。以色列和美國已開始用導彈防禦系統應對這一問題。

DroneSec公司的莫尼克表示，以色列研發了大量反無人機技術，可覆蓋大多數市售無人機。但他指出，非常規無人機或經過反制改裝的型號仍可能突破這些系統。

“這是攻防手段間永無止境的競賽，”新美國安全中心國防項目主任史黛西·佩蒂約翰説。

佩蒂約翰稱，約十年前美軍在摩蘇爾戰役中應對伊斯蘭國無人機時，最初採用電子干擾手段，但該手段無差別干擾了伊拉克甚至美軍的通訊。最終美軍選擇直接摧毀ISIS的無人機生產工廠。

如今，無人機的生產和改裝過於普遍，軍隊難以有效打擊。製造致命無人機的知識通過在線教程傳播，零部件也容易被走私，因為許多部件具有多種用途或看起來不像武器零件。

像激進組織和販毒集團這樣的團體行動速度也遠快於國家軍隊，後者的採購週期漫長，通常涉及冗長的威脅評估和戰略分析。

“這些非國家行為體在戰術層面運作，直接獲取技術，沒有采購週期，“本德特説。

他們學習速度也很快。莫尼克表示，這次襲擊是DroneSec首次看到哈馬斯使用多旋翼無人機通過有效載荷釋放裝置投擲彈藥，使用3D打印穩定尾翼改裝的彈藥，並錄製無人機視頻用於宣傳。

“這無疑顯示了他們能力的提升”——而且這種能力很可能來自在線教程，他説。

聯繫丹尼爾·邁克爾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0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以色列和烏克蘭上演未來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