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加大債券發行力度以提振經濟 - 《華爾街日報》

中國加大力度刺激受困的經濟，增發主權債券並提高預算赤字目標，這是十多年來首次在常規立法會議之外修訂預算。

據官方新華社報道，中國最高立法機構週二批准了一項增發1萬億元人民幣（約合1370億美元）主權債務的計劃，其中一半在今年年底前使用，另一半用於明年。政策制定者表示，此次發債旨在用於嚴重洪澇等自然災害後的基礎設施項目。

在降息、降低購房者抵押貸款成本等一系列零散措施之後，最新的刺激計劃表明，北京方面仍對經濟復甦乏力感到擔憂，此前中國取消了所有疫情限制措施，寄望於經濟復甦。

部分問題在於中國更多地區的地方政府債務負擔不斷加重，以及幾乎沒有緩解跡象的房地產危機。北京方面迄今避免向家庭提供支持以幫助經濟向更依賴消費的模式轉型，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領導人習近平注重意識形態，不願向消費者發放補貼。

中國新一輪基建支持政策重點覆蓋河北等8月遭遇暴雨洪災的地區。圖片來源：TINGSHU WANG/REUTERS受此消息提振，週三早盤香港和內地股市雙雙上漲。恒生指數結束四連跌收漲2.3%，滬深300指數上漲0.9%。但兩大指數年內累計仍為下跌。

儘管許多經濟學家對此次增發國債的時機感到困惑——近幾周經濟增長似乎已企穩，但他們認為新增債務本質上是漸進式的，並表示這不足以扭轉企業和消費者需求不足等長期拖累經濟的逆風。

1萬億元人民幣的主權債券佔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重不到1%。相比之下，中國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期間推出的刺激計劃佔當時GDP的12%以上。

“這當然不會改變遊戲規則，”麥格理集團(Macquarie Group)首席中國經濟學家胡偉俊表示，“但這證實了鑑於經濟復甦仍顯脆弱，整體政策立場仍將保持支持性。”

一些經濟學家表示，這項刺激法案發出了不同尋常的信號，表明中央政府願意承擔基建項目融資責任，而在過去幾十年的大部分時間裏，這一任務主要由地方政府承擔。

《華爾街日報》6月報道稱，政策制定者曾考慮發行約1萬億元特別國債，以幫助負債累累的地方政府並提振企業信心。這項政策提議當時未獲決策權高度集中的習近平批准。據接近北京決策過程的人士透露，在最高領導人看來，緊縮政策優於刺激措施。

但今年夏天的嚴重洪災導致數百萬人流離失所，進一步加劇了中國東北地區尤其是北京鄰省河北的財政壓力。洪水造成的損失引發了公眾的強烈不滿。

9月的暴雨導致中國西南四川省巴中市遭遇洪水。圖片來源：Cfoto/Zuma Press據新華社週二報道，援助受災地區的決定是在8月由習近平主持的一次高層會議上做出的。

新華社稱，根據全國人大常委會本週批准的計劃，新籌集的大部分債務將用於近期洪災後的重建、改善城市排水系統以及幫助抵禦其他自然災害。

因此，中國官方財政赤字（不包括地方政府發行的專項債券）將升至GDP的3.8%，高於政府3月份設定的3%上限。

據麥格理集團的胡偉俊分析，儘管新出台的刺激措施有望推動中國基礎設施投資在今年剩餘時間保持10%的增長，但這與經濟學家們認為中國亟需的刺激類型仍有差距——即通過直接或間接的財富轉移至家庭部門來提振消費。

中國官方上週公佈的數據顯示，第三季度GDP同比增長4.9%，超出預期。經濟學家表示，這一結果很可能確保中國實現全年5%左右的增長目標，從而降低了北京緊急出台更多救助措施的可能性。

中國上一次在非立法會議期間調整預算要追溯到2008年。當時官方宣佈計劃動用1萬億元資金（通過地方政府籌資、銀行貸款、居民捐款等渠道籌集）用於汶川地震災後重建。同年晚些時候，北京又推出總額5860億美元的一攬子刺激計劃，旨在擴大內需並幫助抵禦全球衰退。

凱投宏觀經濟學家在客户報告中指出：“中央政府打破常規預算週期修訂財政計劃實屬罕見，此舉明確顯示出對短期經濟增長的擔憂。”

法國興業銀行亞洲首席經濟學家姚煒表示，房地產泡沫的破裂加劇了地方政府的資金缺口，因為長期以來土地出讓收入都是地方財政的重要來源。

“至少中央政府已認識到地方政府面臨結構性約束，“她強調，“這個認知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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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與補充説明巴中位於中國西南部的四川省。本文早期版本中的一張圖片説明錯誤地將四川描述為位於中國東北部。

本文刊登於2023年10月25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北京提高債券發行額度及赤字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