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新道德準則或難改大法官行事作風——《華爾街日報》

美國最高法院頒佈了史上第一部行為準則。圖片來源：曼德爾·恩甘/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華盛頓——最高法院的新道德準則雖被批評者視為朝着正確方向邁出的一步，但他們也認為這主要是為應對法院支持率低迷而作出的象徵性姿態。

亞利桑那大學法學院法律倫理教授基思·斯威舍表示：“這是向前邁進的一步，但希望這只是第一步。“他指出，該準則"缺乏任何執行機制，也未改進大法官們考慮和回應倫理問題的方式”。

大法官們自己表示，他們並非試圖開闢新天地。一份説明性文件指出，他們只是將長期遵循的原則編纂成文，以期消除公眾認為他們不受任何道德規則約束的看法。蓋洛普9月民調顯示，僅41%美國人認可大法官的工作表現，比2021年40%的歷史最低點僅高出一個百分點。

伊利諾伊州民主黨參議員理查德·德賓在參議院演講時表示：“美國最高法院至少首次向民眾表態：‘我們聽到了你們的聲音。’”

參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德賓長期敦促最高法院頒佈行為準則——儘管這類文件在其他州和聯邦法院中毫無爭議且幾乎普遍存在，但最高法院直到週一才採取這一步驟。

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查克·舒默（紐約州民主黨人）表示，國會不應放鬆"追究司法部門責任的努力”。

舒默週二在參議院發言時表示：“雖然行為準則是必要且重要的一步，但它不能是最終結論。公眾對我們法院的信任是我們民主社會的一個關鍵特徵，在完全恢復這種信任之前，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雖然大法官們與其他政府官員一樣受反腐敗法約束並遵守財務披露要求，但行為準則更具體地規定了可能引發道德問題的各種情況，並就正確應對措施提供了指導。

但最高法院的新準則沒有提供任何調查和監督道德違規行為的系統——甚至沒有為大法官和公眾提供一致的指導意見。一些評論員呼籲法院任命一名監察長，類似於調查其他政府機構潛在不當行為和管理不善的監察長。改革倡導者表示，可以以不干涉司法獨立的方式設立這一職位。

斯威舍表示，法院本可以採取更為温和的措施，比如正式制定一個程序，讓大法官們在遇到倫理問題時徵詢同僚的非約束性意見。

其他人則認為憲法明確規定，最高法院大法官的道德準則完全由他們自行負責。前總統小布什任內的司法部長邁克爾·穆卡西指出，批評者提出的那種強制機制會違反權力分立的基本原則。

穆卡西表示：“無法想象設立政府第四部門來監督道德規範。”

部分共和黨人也認為法院應加強自我約束，不過他們將民主黨對大法官行為的批評視為對法院立場的間接攻擊——自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任命的三位大法官鞏固保守派多數席位以來，這種傾向尤為明顯。

參議院少數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肯塔基州共和黨人）週二對最高法院此舉表示歡迎。

“這份守則由法院內部制定並獲得全體一致通過，“麥康奈爾在參議院發言時説，“換言之，正如我所預期，一個平等政府部門獨立履行了其職責。”

部分共和黨人認為，這份行為準則或能緩和外界對最高法院的批評。今年ProPublica等媒體曝光克拉倫斯·托馬斯大法官接受達拉斯房地產大亨哈蘭·克羅等人提供的未申報豪華旅行等好處後，相關爭議持續發酵。

代碼的公佈是否能緩解這一壓力，或許很快就能在參議院司法委員會見分曉。上週，由於共和黨的反對，民主黨試圖傳喚克羅和前聯邦主義者協會執行董事倫納德·里奧（共和黨總統在司法任命方面的保守派顧問）的努力陷入停滯。

“對他們來説是好事，“德克薩斯州共和黨參議員約翰·科寧（曾任州最高法院法官）在談到道德準則時表示。當被問及他認為這是否足夠，或者最高法院是否應該採取更多措施時，科寧説：“他們是聯邦政府的一個獨立分支，我認為這是對他們行為準則和司法機構擔憂的負責任回應。所以在我看來，這件事已經翻篇了。”

該準則包含一些明確的規則，例如要求大法官在配偶、子女或其他近親是案件一方時自行迴避。更難以評估的是其理想性條款，例如要求大法官"始終以促進公眾對司法機構誠信和公正性的信心的方式行事”。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伯克利司法研究所所長、前聯邦法官傑里米·福格爾表示，重點應該放在接下來的發展上。

他説，該準則的價值"將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個別大法官是否以及多大程度上捲入未來的道德爭議。我的印象是，達成這一準則的過程讓大法官們更加關注公眾信任與信心以及道德問題的影響。”

其他人的批評更為嚴厲。

“週一的發佈’看似有所行動，實則毫無作為’，“洛杉磯洛約拉法學院教授傑西卡·萊文森表示。她認為該行為準則難以改變現狀，因為最終每位大法官仍是自身行為的裁決者。

“或許這正是關鍵所在，“曾任洛杉磯市道德委員會主席的萊文森指出，“沒有執行機制的行為準則，就如同沒有監獄的刑法。“該機構負責監督市政官員行為。

拜登總統始終與最高法院的道德爭議保持距離。這位曾領導參議院司法委員會的總統，當被問及新行為準則時，白宮新聞秘書卡琳·讓-皮埃爾在週一的簡報會上未作正面回應。

她表示總統認為"美國人民有權期待身居高位者遵守更高的道德與透明度標準”。

聯繫記者：傑斯·布拉文 [email protected] 與簡·沃爾夫 [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1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最高法院新道德準則被視作象徵性舉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