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回購正變得激進 - 《華爾街日報》

在股票回購市場降温的背景下，汽車製造商通用汽車和航空航天與國防巨頭RTX各自承諾的100億美元回購計劃，因其不可撤銷性和鉅額規模而格外引人注目。這兩家公司最好確信自己未來不需要動用這筆現金。

RTX和通用汽車最近幾周均與銀行簽訂了大規模加速股票回購協議——這種激進的回購形式要求企業一次性支付全部資金。數據提供商VerityData顯示，得益於這些交易，ASR有望創下疫情爆發以來第二高的季度紀錄。健康保險公司信諾週日宣佈，在與Humana的合併計劃流產後，其100億美元回購計劃中的下一季度部分也將採用ASR形式。

當企業積累的現金超過常規股息支付額或可盈利投資需求，且股價被低估時，回購股票是合理之舉。儘管政界人士擔憂這會擠佔投資資金，但對股東而言估值條件才是關鍵。Verity高級分析師阿里·拉吉指出，大企業通常更關注資本返還而非資本回報。例如它們在2020年疫情股市暴跌後削減回購，卻在股價走高時加大回購力度。

儘管如此，最新的加速股票回購計劃（ASR）似乎成為例外。當RTX和通用汽車（GM）分別在10月下旬和11月下旬啓動其ASR計劃時，兩家公司的股價都接近多年低點，此前均經歷了一系列負面消息。

通用汽車的股票市盈率僅為4倍，受到長期罷工及電動車與無人出租車項目延期的拖累。而由雷神公司與聯合技術公司於2020年合併成立的RTX集團，則因普惠發動機召回事件偏離發展軌道。從7月問題曝光到宣佈ASR期間，其市值縮水約360億美元。相比之下，公司預估的利潤損失僅為35億美元。

對通用汽車和RTX而言，更關鍵的問題或許在於其財務韌性——尤其是考慮到ASR前期集中支付的結構特性。

企業通常更傾向於承諾在較長時間內從公開市場逐步回購股票，這為應對突發情況提供了靈活性。而ASR則需要與投行簽訂協議：投行先以固定價格向公司一次性出售大量股票，隨後在長達一年時間內分批交付剩餘股份。

今年早些時候，普惠發動機召回事件對母公司RTX股價造成重創。照片：Nathan Laine/彭博新聞這種方式特別適合製造新聞轟動和引發股價反應，因為投資者可以確信將有大量股票立即退出流通。通用汽車在宣佈當日股價上漲10%，而RTX則上漲7%。缺點是，如果情況發生變化，RTX和通用汽車最終需要現金時，它們無法反悔。

只要經濟不崩潰，通用汽車應該沒問題。其資產負債表強勁：扣除100億美元的加速股票回購計劃後，第三季度末其資產負債表上仍有26億美元的淨現金。但當汽車製造商遇到問題時，現金會迅速消失，如果明年的技術投資比2023年更有前景，通用汽車加速技術投資的餘地將更小。

雖然國防承包商對宏觀經濟條件的敏感度低於汽車製造商，但RTX的財務風險高於通用汽車，因為它是通過借款來資助其加速股票回購計劃的。穆迪和標普在回購計劃宣佈後，均將RTX的債務評級展望從穩定下調至負面。

關於加速股票回購計劃的一個更技術性的問題是，公司通過讓華爾街發揮更大作用是否獲得了回購的最佳價值。總部位於英國的董事會和公司回購顧問Michael Seigne表示，在初始批次回購後，複雜的交易結構使得銀行有動力最大化自身回報，而非儘可能多地購買股票。這種效應可能會抵消通用汽車和RTX看似良好的市場時機選擇帶來的好處。

雖然靈活性通常是股票回購相對於股息的優勢，但正是加速股票回購（ASR）的不可變性吸引了通用汽車（GM）和雷神技術（RTX）。如果2024年出現意外狀況，他們的高管們只能怪自己了。

寫信給斯蒂芬·威爾莫特，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12月13日印刷版，標題為《股票回購變得激進》。